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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四章 ...

  •   这样的简玉澜让简崇宗放心,之后将名册交由大理寺和刑部,让他们一一秉公办理,该斩首就斩首,该流放就流放。

      这些人总有一些别的皇子的势力,比如捞下的大鱼就是简玉昕的人,听闻不是皇上亲判,立马心思活络想去来点情面,不过一进去,总能看见简玉澜大马金刀在那抱着娈宠谈笑,顿时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走了。

      皇上听闻,也不过一笑,简玉澜守了两天,看着全部判处完了,这才带着人走了,可那些要来说情的,一个不成功,可气坏不少人,偏偏经过这一事,更是没人敢惹,连简玉昕都不例外。

      因为他自己都有人涉案贪污,加上任命时又百般推辞,还企图挑拨,皇上又不是傻,哪能不生气,把他狠狠训斥一顿,连得宋天舒也不例外。

      而没多久,下了圣旨,也通告天下,严惩贪官的结果,也有奖励简玉澜,百姓们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员名单,各自骂了一番,对于敢一口气抓那么多官员的简玉澜,也是摇头叹服得没谁了。

      经此一事,简玉澜之名更是为天下津津乐道,在水患地区更是被百姓奉若神明,抓的那些贪官也是大快人心。

      朝堂之上,各方势力也是又恨又畏。简玉澜一来想法子赈灾不费国库银钱,大功一件,二来肃清官场一口气抓了那么多贪官也是立了清廉之风,三来巧施治世能力,牵头主修治理水患,功在千秋。

      至于在路上杀了几个人,依然喜怒无常嚣张跋扈,那算个什么事,百姓都选择忽略了,而不想忽略的此刻风头正劲,提了也没用,是以朝堂不少纷纷跟风,高歌颂徳写奏折说要奖赏,也自是为了巴结讨好,可别得罪了这位大爷。

      皇上当然赏了,不过还是些金银良田,在都以为会升官提个辅臣次辅什么的,可没有,皇上只让他能理财就顺便兼职一下指导一下户部尚书,管理一下这大景银钱税收什么的。

      百姓暗道称奇,甚至有些抱不平。

      “唉,要我说啊,锦王爷那样的人,能力又高,让他整个首辅,真正肃清一下朝野,威慑一下那些贪官,多好!可皇上居然没怎么给他升官!”

      “哈,老哥,几个月前你还不是说锦王爷那样的就该贬为庶人么,什么喜怒无常排除异己,横行霸道什么的,这会儿改口了啊。”

      “啧啧,这不是当时不知道么。人总是又毛病的嘛,他就那性子,当时为百姓做好事,可不就好人么!”

      “啊,锦王殿下……”

      “参见锦王殿下……”

      “好人?谁说本王是好人了?是与不是由得你们说么?”简玉澜冷笑着踹翻跪在他面前的一人,“本王最讨厌下面嚼舌根的,有事没事吃饱了撑的是不是,那就去尝尝板子,牢房里面继续说。”

      那两人连忙求饶,一人道:“王爷,我们没说您坏话啊,就是为您抱不平,也在赞扬您。”

      简玉澜走到他面前给他一脚,“本王讨厌嚼舌根的,好话坏话我都不爱听,今天又撞上本王心情不好,幸亏你没说坏话,不然进了牢房别想出来,带走!”

      阿墨小声地道:“王爷,还吃吗?”

      “吃,为什么不?”简玉澜转了个笑脸给他,搂着他往前面的酒楼走去。

      “王爷,他们没说你坏话,为什么要生气?”阿墨问。

      “我没生气。”简玉澜笑笑,“我只是看着不顺眼,想揍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从来不在乎。”

      “……这样不太好吧。”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让他们撞在我手里。”

      阿墨一双桃花眼看着他,有些迷惑,他跟了王爷那么久,他看不透,王爷说他不可怜那些百姓,可是转眼间他大散家财,救济他们,又不顾得罪那么多人,就是把一条线的贪官全部抓了,为此他们还遇上几波刺杀。最后,还上书为百姓做事,他看着王爷彻夜写奏疏,联系水利专家彻夜讨论,又亲自风雨无阻前去监督前期工程。外人谈论不过寥寥几言,可他贴身看在眼里,他知道王爷费了很多心血,又怜又敬,像个大英雄一样的王爷。

      于是他问:“我觉得王爷是个好人,你都怜恤难民,可为什么不顺眼就打人,有原因的对么?”

      简玉澜拉着他坐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半响,“你真的觉得,我是带着仁心去做那些事的么?”

      阿墨皱眉,“不是又是为什么?”

      “死多少人,关我屁事。”简玉澜轻轻吹了吹唇边的发丝,在秋风里笑得凉薄,“阿墨,别傻了,我是为了功绩。”

      阿墨扭头嘟嘴,“我不信,王爷那么认真我看着的。”

      “那你就当我心情好,突然想做好事吧。”简玉澜扭过他的头,看着他的眉眼,“然而我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做好事。”

      “那阿墨就把王爷伺候得开开心心的,然后王爷就会心情好做好事。”阿墨想了想,道。

      简玉澜看他半晌,笑了起来,“行,你伺候好,我就为你做好事。”

      阿墨让他灼人的目光看得脸红,伺候可还包括那种伺候,扭头起身道:“小二还不来,我去直接叫他上茶,顺便王爷吃得清淡,我让他注意。”然后飞快跑出包厢。

      ******

      这正是用餐高峰期,这酒楼在京城挺有名,一大半全是当官权贵,是以小二忙不过来的时候常有,阿墨心情好,跑快了些,迎面就撞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打破了他拎着的酒,然后酒洒了,溅到他旁边的华服年轻人,两人都是跳脚。

      “你干什么,打破了我家大人的酒你赔得起么?还湿了他的衣服!”那人也是蛮横惯了,当即扭了阿墨的手,踹了一脚又骂。

      阿墨连连道歉,旁边那人眉目一横,提酒那人跟着又是几脚,阿墨撞上旁边的人,带得路人也摔了,顿时酒馆乱作一团。

      “要么赔钱要么见官。”提酒那人恶狠狠地道。

      “我赔就是了,多少银子,对不起。”阿墨红着眼睛,看着两人道。

      华服人看了他一眼,水汪汪的桃花眼显得让人怜惜,心头一动,“酒一百两,衣服五十两,赔不了,就陪我玩玩,我也就算了。”

      阿墨脸色一白,怒道:“你无理取闹,敲诈,放开我,大不了见官。”

      华服人捏上他手腕,又摸摸他的手,阿墨气得想哭,可是挣不开那提酒人的钳制,眼见那人还想占便宜,忽然间血花就溅开了,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上,阿墨看清飞起的东西是手掌时,也是惊叫一声,捂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提酒的人也是断了手腕,死狗一般被踢到在地上。

      “吃个饭都有找碴在本王头上的,也是没看黄历啊。”简玉澜悠悠行来,刚才动手的是他暗卫,这里的小二最是机灵,知道这里非富即贵,一见有事立马通告同行人或者大人最好,让有矛盾的自己拼来历去。

      “王爷……”阿墨赶紧站起来,仍然有些腿发软,地上就是血,他脸上也有,那两人的手都掉了地上,他看都不敢看。

      简玉澜按住他的肩,帮他抹干净脸上的血,道:“以后遇上这种事,横一点,让他们来找我,别老给外面的人欺负了,丢我脸面,懂么?”

      阿墨低下头,简玉澜又看着在地上滚的两人,“我的人都敢乱摸,还敢敲诈到我头上,胆子够可以,来人,带他们到大牢里好好问问。”

      华服人终于咬牙憋出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完了你敢砍我的手!”

      简玉澜看着他,笑如春风拂过,突然侧头对身边的暗卫,“去,再砍一只。”

      阿墨吓了一大跳,连忙拉着,“王爷,算了吧?”

      简玉澜狠狠捏了捏他的脸,冷冷道:“我是不是没教育过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阿墨吃痛,不敢说话,只好闭上眼睛,简玉澜瞧他那样,正想说一句算了,可偏偏听见提酒那人接了一句,“我们少爷是来见昕王殿下的,你无法无天有本事……”

      他还没说完,只见简玉澜勾起唇角,他家华服公子就是一阵惨叫,另一只手,也没了。

      此时,再迟钝的也知道出了事,都围了一圈,简玉昕带着宋天舒来得慢,刚好过来就看见手落地,顿时大怒:“简玉澜,你是不是半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要你以为你平了水患就能骑在我头上,这是我爱妃的堂弟,刚回京,好啊,好得很,我看你怎么跟父皇交代!”

      众人一听,都默默跪了一地,这是十五皇子简玉昕啊,至于旁边那位可不就是锦王爷么!

      阿墨也想跪,可简玉澜托着他手一捏,也就站着了,惶恐地看着两人。

      简玉澜冷笑一声,瞥了痛晕过去死狗一样的华服青年,“管你是谁,敢碰我的人,就要有这觉悟!”

      “不过一个下人,你存心找事是吧?”简玉昕怒道。

      “不是下人,是我日夜宠着的人,摸一下,就别想要手。”简玉澜摸了摸阿墨的脸,“这就好比你的王妃被人轻薄了,你要不要砍了那人的手?”

      简玉昕气笑了,指着阿墨,“他什么玩意,上不了台面的你的娈宠,也敢跟本王王妃比?”

      “是比不了。”简玉澜笑笑,“王妃还未必日夜伺候你,可他日夜伺候我,谁比不上谁?”

      “你!”简玉昕气得脸色发青,“来人,给我都抓起来进宫见皇上,简玉澜你随意伤你,我看你无法无天了!”

      “抓我?你有什么资格?”简玉澜哼了一声,“你还不是储君,按年岁得叫本王一声皇兄,你哪来权力抓我?”

      果然没人敢动,撇开皇上的宠爱,都是王爷,谁能动谁啊?宋天舒知道麻烦,可还是硬着头皮出来劝慰,“两位殿下,臣就说句公道话。这大家看着也不好,虽然这位有错在先,可锦王殿下下手也太狠了。”

      “行吧,给你个面子,皇兄就赔你一万两银子好了,稍后送到府上。”简玉澜瞧着简玉昕,“其实本王最开始也不知道了,不过事已至此,本王觉得你们当务之急是带他下去止血,不然恐怕直接要死了。”

      简玉昕显然大怒,“出了事本王担着,给我拿下他!动手!本王就不信我拿了你父皇能怎么怪我!”

      宋天舒连连拉他要劝,简玉昕哪里肯听,宋天舒见劝不住,摇摇头自己去扶那华服青年,说的一点也没错,再不管要是血而死了,然后他随手叫了围观的几人,抬着人找大夫去了。

      然后简玉澜又招招手,又上来一名暗卫,简玉昕不过带了十来人,一会儿全躺了。

      简玉澜拉着阿墨走过他旁边,讥诮地看着傻站着的简玉昕,轻声在他耳边说,“你说你是不是废物,皇弟?”然后轻狂一笑,摇头哼曲而去。

      ******

      在下一条街,遇上药店门口的宋天舒,简玉澜看着他,宋天舒也看着他露出一种毫不意外的神情,反正简玉昕那猪队友,他就知道是那么个结果,十来个人可人这边是暗卫能挡多少次犀利的刺杀,你这些饭桶侍卫,怎么可能。

      简玉澜走过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笑道:“我挺同情你的,不如你干脆让我操吧,跟着我好多了。”

      宋天舒甩开他的手,“锦王殿下请自重。”

      “跟我作对的,会死得很惨,给你机会回头,真不要?”简玉澜舔了舔唇,笑,目光中没一丝暖意。

      宋天舒微微俯身,在他耳边回了一句:“那卓少倾是不是个例外?”

      简玉澜身体微微僵硬,瞥他一眼,宋天舒终于笑了笑,“失去了卓少倾,是不是心中再无爱了?可卓少倾跑了,恨你了,还给你心头捅了一刀,所以王爷心死了,才会行事乖张暴虐。多年来的面具终于撕开,你用跟卓少倾一样的飞扬跋扈,掩饰你自己内心的苍凉和自卑。你想学他,可学得来吗?他心是善的,你心是黑的,找个娈宠,也要找个眉目相似的,你多可怜啊,王爷。”

      这个秋日的下午,久违的疼痛,简玉澜感觉宋天舒把他死去的心外壳敲碎,然后拿着碎片在他心上划拉一道又一道,他不是这番全部说对了,可也对了大部分,实实在在让他疼了,鲜血淋漓的。

      简玉澜丹凤眸子一眯,杀意闪过,快如闪电出手,已经扼住宋天舒脖子,可宋天舒全然不惧,还在笑,“惊才绝艳、波澜不惊的王爷啊,其实你一无所有,这样的你,不配我跟着,懂么?”

      阿墨吓了一跳,他能感觉到王爷的杀气,能感觉到王爷的怒气,可这人是首辅大臣,不能动手杀啊,连忙上去阻止,“王爷……王爷你冷静点。”

      “你忘了秦玉怎么死的了么?”简玉澜咬着唇,问。

      宋天舒呼吸受阻,咳了两声,“我知道,他说对了,在你心上捅刀子了,所以你恼羞成怒,杀了他。”

      简玉澜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爽,他在反复思考如果现在杀了宋天舒的后果,宋天舒继续道:“我现在也说对了,所以你同样怒了,你想杀我,可我不信你敢。忘记告诉你了,秦玉的很多话,是我教他说的。”

      不能,还不能杀他,不能因为这个人,累了大事,他还不配。

      简玉澜放了手,很耐心地给他理了理衣衫,“冒犯了,宋大人,好好活着,乖。”

      宋天舒看着他,“我是心理学硕士。”

      简玉澜疑问地看他,宋天舒似笑非笑,目光中露出恶毒,“如果卓少倾在,他就懂我什么意思。你只要知道,我一旦摸清了你的心看透了,痛苦会让你无处可逃。”

      阿墨就见两人一瞬不瞬地对视着,他都能感觉到针锋相对的恨意,又不敢插嘴,只好默默站着,心想这姓宋的,好像真的让王爷疼了。

      简玉澜突然抓起他的手,扯开自己的衣襟,把他的手贴肉放在自己心口,笑着说:“来,来捅。”

      笑容残忍而冷漠,好像捅的对象是别人。

      阿墨顿时就吓到了,这本是暧昧的动作,可简玉澜此时坐起来,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狠绝,半分没有旖旎的味道。

      宋天舒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大笑着就用那只手顺势拍了拍他的心口,“被看穿了的心,无处可逃。你举止越癫狂,就越证明我对。你想不惜千疮百孔的狠辣让你的心死得不能再死,痛麻木了不能再痛,别想太美了,我不会成全的你。简玉澜,你越狠,意味着你越脆弱。你宁愿你对你自己千刀万剐你能忍,可你受不了让别人,比如卓少倾给你一刀。”

      简玉澜的手终于开始抖,宋天舒轻松甩开,冲他一笑,如毒蛇般恶毒,“总有一天,我让你崩溃地跪在我脚下。”说完他转身走了。

      阿墨连忙去扶,帮他理好衣服,他虽然听不太懂,可也知道王爷伤心了,被那人的话打击刺伤了,而王爷试图反击防卫,可那人又瓦解再来了一刀,他摸着王爷冰冷的手,前一刻还有些温凉的,心疼得他拿起他的手放在他脸上暖着,只道:“王爷,你别在意,有我呢。”

      简玉澜胸膛起伏,再无半分对简玉昕得胜的快意,所有人都看不透他的时候,宋天舒说你已经被我看透了。他任阿墨说着拉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阿墨靠在他心口,说,“王爷,听人说,一个人在难过无助的时候,有人陪着不离不弃,他的心也会坚强起来。”

      简玉澜终于垂下头,看着他,阿墨抱着他,道:“我虽然听不太懂,可我看王爷行事,是忌讳人家能窥探你内心一二的吧,但是阿墨想说,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像阿墨心里想什么,你一眼就能看穿,净叔也能看穿,别人也会知道,当然我比较单纯啦,最开始也会有人言语挤兑我,可转念想想,那其实是过去,放下了,也就不会痛了。”

      道理谁都懂,可简檀放不下的是过去,成了简玉澜,以为放下了,可如今发现依然放不下,所以还会痛。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

      “除非王爷赶我走,不然阿墨死都不会离开你。”

      简玉澜摸了摸他的脸,抱了抱他,“回府吧。”

      阿墨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简玉澜恢复往日笑容,“别担心了,你说得对,没什么大事,看得穿我的弱点也看不破我的局,早点弄死他,也就完了。”

      阿墨忍不住抱紧了他一些,这话里面杀意太浓太寒,他听着都害怕。

      ******

      中午的事,简玉澜存心要立威,也就闹大了些,而跟宋天舒的交锋,是意料之外。

      回到府上阿墨说要给他做饭,被搅了兴致在外面没吃,所以回来。

      简玉澜却摆摆手,让张骆净有什么上什么随便吃,阿墨很疑问,他只道:“这事不会那么算完的,你也做好准备,估计会有人叫你入宫。”

      阿墨顿时有些惊慌,简玉澜捏着他的手,“别怕,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嗯。”阿墨听了,就不怕了。

      张骆净上了饭菜,简玉澜跟阿墨随便吃了,简玉澜去休息,阿墨跟着伺候,帮他更衣又捏了捏肩膀,仍然见王爷眉宇中有重重的疲惫,不由担心地问:“王爷,你还好吗?”

      简玉澜就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了笑,“别担心,我若不坚强谁也不能替我面对,你的王爷修罗地狱都去得。”

      ******

      果然也如简玉澜所料,小睡了半个时辰,宫里就来人了。

      简玉澜交代了张骆净几句,带着阿墨跟人进了宫。

      御书房面前已经跪了一排人,还有包扎好躺着脸色惨白的那华服青年李远。

      “孽子,你瞧瞧你干了些什么,要气死朕吗?”简崇宗见他进来拍着桌子道。

      简玉澜从容地跪下,行礼,阿墨也连忙跪下。

      “儿臣又不是疯狗,见人就咬的。我的男宠撞了他,陪个钱就算了,可不依不饶动手动脚这也不是仗势欺人?幸好今日是我的人,换了一个没身份的,还不得被他强拉了去睡啊。你们儿子的品行自己知道,酒楼所有人也能作证,有错在先,这不能否认吧?他自己作死到我的人头上,儿臣气不过也最先不知道是谁,所以上前就教训了两人。虽然下手重了些,可儿臣觉得并不冤枉,这人在中州的恶习,别以为远在京城就能蒙蔽圣上,砍他手算便宜的,要不然父皇派人查查,就知道什么罪儿臣便算提前给行刑了。”

      简玉昕当即就怒道:“简玉澜,你欺人太甚!”

      接着就是昕王妃开始哭诉,又是李远父母开始痛苦,接着又是整个李家人搬出什么先父功劳,一出一出的戏和指责,避重就轻不谈谁先生事,只说王爷就能随意砍人手脚,便是教训,也是否太过!

      简崇宗只好又问宋天舒,宋天舒倒也没隐瞒,据实道来,但他说话有技巧,只说今日之事京城肯定沸沸扬扬,恐怕不好向天下交代,又说事情起因是因为男宠,为得一人惊动李尚书全家哭喊,是否太失皇家颜面?

      果然简崇宗听了觉得确实于颜面上不好过,恼火地就转向阿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勾引了李远然后又撺掇了王爷砍人手脚?”

      阿墨一听吓得脸色惨白,简玉澜直身硬气就道:“父皇,不关简墨的事,从头到尾真相如儿臣也如宋天舒所言,他调戏动手欲强在先,被儿臣撞见教训,就是那么简单,如果觉得儿臣做得过了,父皇尽管责罚!”

      简崇宗本意不过是让阿墨出来顶了罪,他也不想罚简玉澜,可不想竟被如此顶撞,顿时大怒:“你还有脸顶撞?你平日子风花雪月去男风馆闹闹事让人笑话朕也就算了,不想跟你计较,可今日你竟然为了男宠,你弄出那么大的事,你还要不要脸面,朕还要不要脸面!人家李家要不要脸面,儿子因为一个男宠被弄成废人,你让人家怎么想!混账东西你还不知错!你行事乖张此刻都不知道反省!你真当无法无天没人管得了你么,朕是不是太宠你了!”

      “儿臣没那个意思。”简玉澜拉过阿墨的手,“父皇,儿臣府上就他一个,阿墨于我不是一般的男宠,他是我的人,我就要保证他不受到伤害。儿臣只有他那么一个男宠,真的就好像李远调戏了我妃子的感觉,儿臣愤怒了,做事做得过了些,父皇要罚我也认了。可这事跟阿墨没关系,谁都不能追究他!今日若换了我府上任何一个人,儿臣也不会算了的,被人欺负在头上还不反击,我简玉澜忍不了。”

      简崇宗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你是要气死朕啊,让你娶亲你不娶是不是,就是为了他是不是?还好意思比做妃子,算什么东西他!你是不是想创天下头一遭,为朕整男妃出来!跟男人有那些事就算了,你也该知道羞耻,如今竟然还闹到台面上,你当这个王爷还要不要脸!”

      “父皇息怒。”简玉澜道:“阿墨自从进了府来,日夜服侍无有怠慢,他对儿臣好,儿臣还他一个好,也是应该的。”

      简崇宗喘了两口气,听得这话又舒服些,王乐趁机提醒现在不是纠结锦王爷男宠的时候,是处理李家的事。简崇宗只好好言宽慰几句,说了一些赏赐,李家自然不满,简玉昕趁机又道:“父皇,儿臣认为,李家悲痛,儿子被废,不是一些赏赐能宽慰过的。再说了这事这么那男宠撞谁不好,偏偏撞了李远,是否也值得推敲?”

      “够了!”简玉澜冷冷道:“儿臣下手过重认罚,行事乖张认错,父皇你也不必为难,就问他们想怎么样吧?借机闹是吧,之后儿臣找来罪状,有账慢慢算。”

      李家顿时就大呼欺侮人,要死要活,这王爷就能这样的态度欺侮他们什么的。

      简崇宗听得烦了,“要理是不是,先把这算了,朕的儿子伤了你们儿子,但你们儿子有错在先,就算是任何一平民百姓,也轮不到你们儿子随意欺凌,天子脚下,以为朕瞎么!他行事乖张怪朕管教不严,朕打行不行!来人,给朕拿下锦王,重责二十,以儆效尤!至于李远,朕相信锦王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他,随后会派人彻查他到底仗着李家的势,欺凌过多少人!朕也不信他是第一次见了那个简墨就做了糊涂事,他又不是美若天仙!这样处置就问你们大家满意了没有?”

      李家心下惴惴,哪敢再多啰嗦,自己儿子什么脾性还不知道,哪能被查!简玉昕很不满意,于他们而言打简玉澜二十大板这算个屁,他们要的是削了他的权势,可简崇宗都怒了他也不敢再说!宋天舒心头敞亮,简玉澜刚刚立了大功,怎么可能一下子被削,李家闹一闹有个这样局面就不错了,接下来还是在男宠上做文章!

      阿墨听着皇上的判决,只听见要打王爷,也不怕了跪着磕头道:“皇上,此时皆因简墨而起,您别打王爷,他身子不好承受不来,您要打就打我……”

      简玉澜被人拉起来的时候踹了阿墨一脚,警告地瞪他一眼,“闭嘴!”

      “王爷……”阿墨红着眼睛泫然涕下。

      “你不用管,闭嘴就是了。”简玉澜说完被侍卫拉下去,阿墨得他警告不敢再说。上面简崇宗看着两人就是生气,也幸好简玉澜叫他别说了,不然简崇宗不定会不会更恼火想弄死他。

      李家人不说话了,各自抽抽噎噎,但明显觉得不满,简崇宗挑了李家尚书的名问道:“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朕的儿子犯错了,一样罚,那孩子身子不好,朕罚他二十,不算轻也不算徇私。现在你们都出去,去看看,看了才放心才满意!”

      “臣不敢!”

      “让你们出去就出去,看完了就回去,难道指望朕摆个宴招待你们吗!”简崇宗冷着脸,“全部给朕滚!”

      简玉昕想说什么,一样对着的是简崇宗的冷脸。简崇宗护短,更不愿被人拿来当枪使,这伙人还包括他另外一个儿子就是要逼着他罚简玉澜,他哪能不气!而且怎么可能看不出是借故来闹!他简崇宗的儿子自己罚就是了,从来不想被人逼着罚,可眼下不罚还得继续闹,所以他罚了但是很不爽!

      一行人只好出了御书房,简崇宗既然罚了,也要爽快些,直接让人架了凳子就在御书房外面打,不然李家又觉得他徇私做戏。

      简玉澜趴在凳子上,闭着眼睛,行刑的人没得特别招呼,是以正常力道不轻也不重,不过这点痛他真的觉得不算什么,咬咬牙就过去了。

      他知道那些人都出来了,在看着,虽然没料到有这出,但是今日行事,他已有谋划,本以为是随便砍了个人的手,后来得知跟简玉昕有关系,他瞬间就猜到华服青年是李家李远,于是再砍他一只手,就准备借此把事情闹大。正如宋天舒视他为死敌,他也同样觉得,所以关于宋天舒关于简玉昕的一切,他都早有详细了解,所以这李远什么性子什么家世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并不是一时起意想砍就砍,他是砍了也觉得没什么,简崇宗再怎么不爱他也不会为了一个李远把他杀了去,那才真是笑话。

      他以为简崇宗会顺势削他的权,谁想简崇宗只是让人打他。于那伙人那这算轻的,李家会从此更加怨恨他,也会因为儿子的仇觉得所有人包括皇上都不可靠,会竭力帮简玉昕登上大统,那个时候才能找他报今日仇。而简崇宗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凑成这种局面呢?

      那伙人都没走那么快,就看着简玉澜被打,但简玉澜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他们瞬间哪觉得解气?

      阿墨看着简玉澜趴在凳子上,只觉得那板子一下一下都打在他心上似的,疼得他快站不住,他多想过去阻止,可简玉澜临走警告地瞪他一眼,他知道这里是皇宫,他不敢乱来,可是打的是王爷啊,他宁愿打的是他都好。

      二十大板很快打完,阿墨却觉得好久,赶紧跑过去哭着把简玉澜扶起来。

      简玉澜按着阿墨肩膀勉强站起来,冷冷瞥一眼那伙人,缓缓进了御书房。

      简崇宗见他这样问了句:“你还好吧?”

      简玉澜摇摇头,简崇宗摆了摆手,“这事还没完,明日朝堂必然有人提起,你今夜待在宫里好好反省。王乐,给他安排再叫个御医给他上点药,朕累了,没事别烦朕。”

      “儿臣让父皇忧虑了,对不起。”简玉澜说完王乐领着他下去。

      ******

      简玉澜趴在床上,任那御医给他看伤,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伤势,他一个字都懒得听,看完了王乐指使阿墨跟着御医拿药,人都走了,王乐叹了一声,“王爷今日行事莽撞了……”

      “公公对我没信心了么?”简玉澜下巴枕在手臂上,扭头看着他问。

      王乐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可看着简玉澜半分气馁也没有的眼神,又犹豫了。

      简玉澜闭上眼睛,“看着吧。”

      王乐也摇摇头,默默下去了。

      阿墨来的时候就带着药来给他擦,看着他臀上的乌青就想哭,简玉澜不耐烦地骂了一声,“我说过我最烦人家哭哭啼啼的,我还没死呢,别这副样子烦我。”

      “对不起王爷,阿墨连累王爷了。”阿墨被骂了更加忍不住,眼泪流下来声音哽咽道:“我宁愿被打的是我,王爷身子又不好,伤得那么重……王爷你说是我挑唆你都好啊,你不让我多说,可是阿墨看着难受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哭,打的是我我也不会哭,可是打到你身上,我就忍不住……”

      简玉澜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头,“别傻了,跟你没什么关系。我自己算计着要那么干的,别哭,这点伤没事。连你都护不住的话,我活着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阿墨哭得更伤心了,眼神明显不信简玉澜说的自己要那么干,低头帮他抹药,不住地擦眼泪,简玉澜又道:“你总是太傻了,如今总总我不过在演戏,不过我也容不得你受伤。”

      我护不住卓少倾,护不住他们卓家,我不至于到头来到现在连你都护不住。

      “王爷你别管阿墨,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我也看不得王爷受伤,你身体还那么不好。”阿墨抽泣着说。

      简玉澜便没再说话,等阿墨把药抹完了,天色渐暗,宫女送来吃食,细心地喂他吃了。

      两人沉默地一坐一趴,阿墨知道王爷在闭目思考,也不敢打扰,只是胡乱地想着今日的事情,会不会他今日小心些,不撞上那人,就没那么多事。

      简玉澜细细想了一节,处境其实还好,在他计划之中的程度,不过今日之事发生得太多,他也有些乱,宋天舒一番话让他乱了,阿墨的话又让他有些不免深想。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可阿墨说他会陪着他,不离不弃。

      阿墨人不聪明,心思单纯就是对他好,可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知道。

      简玉澜终于拉了拉阿墨,疲倦地道:“今夜陪在我身边睡吧。”

      阿墨还记得王爷说,他枕边不留人,那么久以来,从来都是做完了让他离开,可如今第一次,王爷说陪在他身边,可他看着王爷的伤,也也高兴不起来,只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又帮王爷盖好被子。

      简玉澜还是趴着,注定有时日不能躺在睡了,他微微侧身,摸着他的眉眼,“我今日所说你对我好,我还你一个好,这是认真的。”

      “嗯,阿墨相信王爷。”阿墨眼睛还是红红的,“王爷对我不好其实也没关系的,你对我的恩情够大了,真的不要因为阿墨再受伤了。”

      说了也白说,简玉澜只好拍拍他的脸,“你不要多想,权且安心,你的王爷今日行事必有道理,日后你会知道。遇事别哭哭啼啼,这点伤不算什么你也不要记挂,想当年我什么苦没吃过。”

      “你自己不记挂,府上也没人会记挂,王爷也没朋友,天下百姓更不会记挂,可阿墨再不记挂,那王爷就真没一个记挂的人了。”阿墨低声说着,这一年,他看着王爷,总觉得他看着近,其实心远,王爷过得那么寂寞,他不敢问。王爷那样的人是不会承认,也不肯让人家去怜惜的,王爷骄傲,可现在他忍不住想说出来。

      简玉澜闻言就不做声了,手搂着阿墨让他头靠着他,“睡吧。”

      ******

      于简玉澜而言,失眠就跟魔怔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夜里辗转反侧便无好眠。

      枕边留不下人,一是不信任,二是枕边有人他更睡不着又怕睡着了浅眠被人动动就吵醒。他如惊弓之鸟一般,不得安睡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好,冷也冷些,寂也寂些,也还好。

      宋天舒说得没错,卓少倾是例外,也正因为有他那么个例外在前,他更害怕那种沉陷和迷恋,温暖的感觉尝遍多少次也没人会腻味,怕又有人再如卓少倾一般,让他习惯,又狠狠地抽离。

      简玉澜想着宋天舒的话,谁都不知道他很稀罕很留恋卓少倾,甚至卓少倾自己都不信任他的感情,可宋天舒知道了。

      他知道卓少倾是他的痛,是他的软肋,他尝试过怎样掩饰都没用,宋天舒坚信,他简玉澜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不能不在乎卓少倾。

      这种看穿让他如芒刺在背,他以为他可以掩饰所有,他有千面,世人知道的简檀谦卑温顺,简玉澜亦正亦邪喜怒无常,简崇宗知道他一个从小缺了父爱的孩子,卓少倾知道他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丁封寒知道他不择手段心怀大恨,阿墨知道他时而孤寂时而狂放,或许有心狠的一面,却也相信着他温情……可这任何一种是他,也不是他。

      但宋天舒就是知道,能看穿这种种迷惑,他痛恨过去,放不下卓少倾,痛恨自己,明明渴望却左右掩饰因为害怕而远离,他知道他没那么坚强,他知道他真正的内心苍凉疮痍。

      好像他所有的矛盾心理,宋天舒都知道,简玉澜不能忍受这样一个人存在,那是他面对不了的很多东西,或者说他可以逃避无法处理的情绪。

      可这些他不愿意让人知道,所以他拼命地学掌握能力,让人都看到他光彩照人的艳绝天下,智计无双,然后所有的人提起他说的都是好话,都看重他惊才绝艳,就会忽略他的内心的苍凉。

      可宋天舒一语道出,他就是自卑,他就是顶着苍凉的心用这些光鲜的外在来掩饰自己,一无所有,没有说错,就是一无所有,孤独地活着,还不愿相信这世间的美好,只知世态炎凉。

      他原本没想得那么清楚,可宋天舒一说,他觉得简直不能再透彻了,比他自己形容得都好。

      所以他有多么惊慌失措,有多么害怕。简檀不是他真正的样子,简玉澜也不是他真正的样子,小白或许是他的本性,没有掩藏的,但是本性已遭仇恨谋杀,只能存于一种理想的人生,但现实的他自己是怎样的,他都没有好好去活过。

      正如他有多喜欢卓少倾,他也没表露过,无人得知深浅。

      喜欢的人不敢说,喜欢的东西不敢要,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简玉澜眼角滑落一滴泪,无人知晓。

      阿墨睡着了,一路他想象的,单纯香甜的睡颜,白天他说,有一人不离不弃心会坚强。

      简玉澜现在有些相信,这样的夜里,选择留下阿墨是对的,看着他的睡颜,他居然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我太多东西不敢要,可有人不离不弃也是好的,那样我至少永远都有人陪着,不会彻底一个人孤独而疯狂。

      ******

      明日的早朝,正如简崇宗预料,绝对不平静。

      有人牵了头,就无数纷纷进言,谁叫简玉澜人缘并不好。

      他们没揪单纯的教训李远过重而表示不满杖责二十的惩罚,事实上皇子被打就已经是态度了,难不成你一个尚书弟弟的儿子手没了皇子陪你手么,再说打死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关心的是借由此事做文章。

      一是锦王殿下为男宠大打出手有损皇室颜面,终究传着大好男风又明目张胆惹天下人笑话,也不能做好表率。二是锦王殿下长期行事乖张,朝廷内外多有微词,如不严加管教,责令思过有损皇上英明。

      简崇宗看着一人接着一人的奏请,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简玉昕还亲自启奏云云什么父皇待儿臣都教诲严明,可不能因为简玉澜是外来久不承膝下,便放纵致使无人管教,仗势欺人,什么有损皇上名声也让天下看了皇家笑话。

      简玉昕本是他宠妃所生,他也最爱最用心待这儿子,年纪小的时候简玉昕也是聪明过人,谈吐有方,让他心喜,早就琢磨着立他为储。可大景虽然不是必须立嫡,但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终归皇后儿子到了适龄,也没什么理由不立起来以安朝廷。可太子他真看不上眼,就不喜那性子,立了太子,为恐朝廷百官悉数追随,到时候想废立都难,他便默许六皇子跟他争锋,暗示这太子之位其实也是可以竞争的。所以才有得几年前太子与六皇子的争斗,毕竟那时简玉昕年纪小,也不适合掺和,可他想不过太子竟然如此痴狂,为了皇位不惜谋反,走入歪路。所以他是有些后悔的,想着如果不是他的默许,这个儿子就算不太喜欢,也不至于会这样死去。但事已至此,他虽有错但不是全部,也就过了,他继续略略铺下路,让十皇子起来,又跟他牵扯着六皇子,只要一朝储位不定,朝臣也就心不定,各自有支持,还有一些良性竞争也挺好。只等这两年简玉昕长大了,他又招揽了宋天舒,告诉他他自己心意,让宋天舒辅佐简玉昕,慢慢崭露头角,自然就会有朝臣攀附,也就有了势,有一天传位于他,也显得理所当然。

      他可以说为了这个儿子布了一局棋,简玉昕知道之后欣喜若狂,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简玉昕便开始变了,本来没储位之心的,变得如此渴望而且真正的有恃无恐。

      而今的嘴脸,行事还不高明,让他怎么看着怎么就觉得有些心烦气恼,反观简玉澜倒还有几分他当年的脾气和性子,而且那儿子处处念着他,时常为他考虑周到,还不让他为难。

      算了罢罢罢,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可能也是简玉澜在下面气到他了,他想要,就给算了。简崇宗当即点头,“众卿说得有理,是该好好责令一番也让他面壁思过。即日起削去吏部尚书之职,勒令他改了好男风之性,另外哪家有合适的姑娘,也好嫁与他管教一番?”

      削了就好了,众人关注的都是这个,见到皇上那么一说,就满意了,至于嫁姑娘?百官纷纷后退站好,默不作声,谁家有姑娘嫁他啊,不是守活寡么,而且没几年就真守寡了。

      简崇宗自然也知道,不过他故意说出来堵住百官的口罢了,于是摆摆手,退朝。

      ******

      简玉澜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阿墨醒得早了,可不敢动打扰王爷,便躺着侧头看王爷的脸,百看不腻,又品味着这就是跟王爷同床共枕的感觉啊。

      而今日早朝就谈了一件事,简崇宗就不耐烦地退朝了,是以下得特别早。他自觉有些愧疚,一下子都削了简玉澜的官职,毕竟人刚为他平了水患立了大功回来,不升他就有些愧了,此刻又为了简玉昕全部削了,哪里没点愧疚,加上昨晚上打了他,这不就想来看看么。

      谁想他不来还好,一来顿时看出火了,推门而进万不料的是两人同床共枕,顿时就怒了:“起来,穿戴好,来见朕!”

      他气呼呼地坐在院子里,王乐赶紧让宫女上茶来安慰他,半晌简玉澜才被扶着过来,好不容易跪下行礼,道:“父皇下早朝了啊,儿臣不孝,又让父皇焦虑了。”说着又去拿了石桌上的茶奉过去,“父皇别生气,如今想怎么罚儿臣都没有怨言,随您。”

      简崇宗对他的善解人意的态度有些满意,至少没为难他求情,都说随罚了,他也好开口些,“满朝基本都在跪地说给你点责罚,朕先削了你的官职,过些日子再说,你就好好养养反省下。”见简玉澜神色如常,不甚在意的样子,简崇宗想着这儿子恐怕真对权势没多大兴趣,气也消了些,又瞥了眼阿墨道:“如今满朝对你恣意宠爱男人非常有意见,父皇想了想,不如也避避口风,把阿墨送哪个地方待几年,这样满朝也会说你什么……”

      简玉澜顿时就瞪大眼睛,“父皇,儿臣自跟他交心以来,就宠他一个,又不是纵情声色也非招花风流,他们为什么看不过眼!自己三妻四妾还隔三差五去青楼怎么就不说!如今儿臣一日离不了阿墨服侍也离不了他陪伴,你怎么罚都没有意见,儿臣的私事轮不到他们管!”

      简崇宗心想前一刻还善解人意的这一刻为了个男宠跟他顶撞,他忙前忙后头疼死了为他善后,什么道理,骂道:“朕又没说什么,但是人言可畏,你能不能要点脸面,还在执迷不悟!你要真喜欢,送走几年过几年风头过去了时机到了,你接回来不行么!”

      “父皇,说是几年,到底几年谁知道,回不回得来谁知道,不在我身边一不小心出现个什么意外病故谁又知道?谁负责?儿臣不是小孩儿,这真的只是个人喜好问题,他们管什么管!”简玉澜看了他半晌,缓缓道。

      “那你就是怀疑朕会算计你了?”简崇宗一拍桌子,怒道:“你什么态度,你是不是魔障了!三魂七魄被他迷没了是不是?他们管不了朕管不管得了?简家以来就没有跟男人在一起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娶亲事但是也容不得你跟个男人!朕今日就杀了他,断了你的念想!来人!”

      阿墨跪在旁边浑身发抖着,头也不敢抬,想的是入了王爷的眼,为王爷死了,也没什么怨言。

      简玉澜顿时扑过去把阿墨抱在怀里,看着简崇宗一字一句道:“父皇,我这辈子就两个重要的人,一个是您,一个是他,你要杀了他,我也不敢恨你,但是先从我尸体上过去。”

      “你敢!”简崇宗开始还听得舒服一点,可话锋一转,居然敢威胁自己,那个怒啊。

      简玉澜斩钉截铁,“反正父皇不是知道我也活不了太久吗,他死了,我真的敢不活了。”

      简崇宗气得直喘,几乎从来没气过他的这个儿子今日居然敢那么气他,还威胁他!王乐这时连忙给他顺气,宽慰着,可是没什么用。

      要知道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憋着一股气,好不容易和颜悦色地还替这个儿子想了解决的办法,可他倒好,一点不领情,当下只问:“朕就问你,你想怎样?”

      简玉澜看了一眼阿墨:“儿臣随父皇怎么罚,但是求父皇别管我们的事,我不想让他走,今后我自当小心养他在府里。”

      “你做梦!你当人家都傻吗,养在府里面没人知道?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朕连个儿子都管不住,儿子喜欢男人但是朕没有教导好你!真是逆子!昨日没教训到你肯定不知错是不是,觉得朕近来对你睁只眼闭只眼宠着你连我都威胁是不是!来人,给朕打!打到他端正品行,不说喜欢男人为止!”简崇宗说完敲着自己心口,似真气得狠了。

      简玉澜不说话,阿墨已经爬过去,哭着道:“皇上,您别打王爷,他伤很重了,他身子又不好,您再打会打死他啊!要打打我好了,别打王爷!”

      简崇宗哪里肯听他说话,一脚把他踹远了,阿墨又哭着爬过来,简崇宗又是一脚踹开,想想若不是简玉澜说得狠他不敢杀他,不然真想拖出去砍了。

      王乐见了不忍,连忙使人把阿墨制住按着。这会儿已经有太监架好凳子,道一声得罪拉着简玉澜往板凳上一按,简崇宗说一声打,立刻就啪啪地打了下去,旁边传来阿墨高声哭喊,王乐怕他反而让简崇宗更烦,让太监给他堵了嘴。

      这昨日一口气打下去还好,今日过了一夜,本是最疼的时候,又来拉着打,那可谓疼上加疼,简玉澜也不由咬牙闷哼几声,打得十来板,简崇宗见他脸色惨白,不由示意停了停,问:“你可知道错了?”

      “……顶撞父皇是我不对……昨日行事也是我不对……可阿墨我不能让,若连他都保护不了,我宁愿被你打死算了。”简玉澜冷汗淋漓地咬牙答道。

      “好,好得很,朕从来不知道你还那么硬气!继续打!”

      又打得十来下,简崇宗让停,这会儿不等他发问,简玉澜已经咳着吐了一口血出来,王乐顿时就跪下:“皇上,您消消气吧,锦王爷这再打下去,可就没了。”

      简崇宗就走过去问他,简玉澜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道,“我就在意……两个人……别逼我了……”

      “送走他!”

      简玉澜微微摇摇头,还没说什么,就晕了过去。

      简崇宗瞪了半响,又看了眼挣扎着的阿墨,一拂袖走了。

      王乐落在后头连忙叫人把简玉澜抬进去,阿墨要跟着伺候,王乐又让人把他带到一边看起来,骂道:“皇上正为你们生气,你就别粘着他不放了,避下嫌。”

      ******

      简崇宗怒气冲冲回了御书房,见王乐回来,想想指使他下去把宋天舒叫来。

      小半个时辰宋天舒来了,简崇宗说了简玉澜的态度,问:“如今局势,也是你整出来的,就说怎么收场吧。”

      宋天舒连忙又跪下,“皇上,这你可冤枉臣了,这事臣想着毕竟关乎皇家颜面,就该低调处理的,可昕王殿下真不听,他被锦王殿下气得狠了。加上王妃和李家,他哪里搁得下啊,所以……”

      简崇宗不耐烦道:“就说吧,如今怎么办!”

      宋天舒想了想,“锦王殿下不好松嘴,可以从那简墨那试试。”

      简崇宗一挥手,“你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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