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宫斗日记》三月鸢飞

3、初遇皇太极

　　大玉儿说的没错，今晚的篝火晚会果然很热闹，男女老少来来往往，给印象中的寂静原野添上了几分喜意，点起篝火的地方，围满了人，很多人手牵着手，一起跳舞，脸上的笑容没有太多的忧虑，都是发自肺腑的笑。
　　我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篝火处的人群涌动，周遭的热闹与我来说，有些像是万家灯火，而我却独守青灯的意味，一个人寂寞习惯了，都是这样，再多的繁华也不过是一场云烟，始终感染不了自己。
　　我微微一笑，转身就要离开，只是站在我身边的人墙骚动了一下，我被莫名的推了一把，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就向着一旁倒去。
　　还没落地，我的腰被人轻盈的托起，然后扶着站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对着我扶起我的人，抿唇笑了笑，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从人群中离开，我才发现自己和大玉儿失散了，我忙垫着脚尖在人群中寻找，可是都没看见大玉儿的身影，我赶紧四处找着，抓着人就问是否看见大玉儿，可是皆是摇头。
　　“格格，格格，”久寻无果，我不免有些急了，提高嗓音叫了几句，“格格，格格，你在哪里？”
　　“苏麻，”身后传来一声叫唤，我回身去看，原来是多尔衮，他换了一身玄色的衣裳，站在人群中，负手看着我。
　　“十四阿哥，你可曾见过格格？”我走上去，焦急的问道。
　　多尔衮凝眉，将视线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会后，才道：“见过。”
　　“真的吗？”我一时欣喜，竟忘了尊卑，凑上前去，抓住多尔衮的衣袖，“格格在哪里，请十四阿哥告诉奴婢，奴婢好去找她。”
　　多尔衮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停在我抓着他袖子的地方，我发觉自己失礼了，立马松开了手，心里发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也算是奔三的人，居然还会这么失礼，我低下头，有些尴尬的道：“对不起，十四阿哥。”
　　“无妨，”多尔衮摇头，声音分不清喜悦，只是说：“你要找大玉儿，跟我来吧。”
　　我啊了一声，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的意思是他要亲自带我去找大玉儿吗？可是这也太不合逻辑了，我正想问他，他就已经扭头先走了，我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十四阿哥只需告诉奴婢，格格在哪里。奴婢去寻就可以了，”我追上去多尔衮的脚步，带着讨好的语气道。
　　闻言，多尔衮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也赶紧停了下来，一个不慎，险些就摔倒，这小子的脾气真怪，也不打声招呼就停下，要是在现代，我不打的他屁股开花，就让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你好像很不想和我待在一块？”多尔衮侧着头，盯着我的脸，眯着眼睛有些危险的味道。
　　我有些怔愣，抬头，就迎上了多尔衮的视线，他的眼睛很漂亮，如同星曜石一般，只可惜这双眼睛的主人却有些不正常，我微微喟叹，想和他待在一起就怪了，白天还抓着我的下巴恶狠狠的问我是不是汉人，晚上就问我这么莫名奇妙的问题，我巴不得对他敬而远之呢，可是现在有求于人，又不好说实话，只能是违心的摇头：“十四阿哥言重了，奴婢哪敢讨厌阿哥，阿哥陪着奴婢找格格，奴婢还求之不得，还请十四阿哥带路，带奴婢前去寻格格。”
　　一番话说完，我抬起头看着多尔衮，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多尔衮仍旧是板着脸，没有多少表情，轻哼了一声，抬步继续走了。
　　我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没敢再说话，生怕惹怒了这个情绪不定的主儿，走了很久，他故伎重演，突然停下，我没防备，差点就撞上了他的后背了，还好脚步刹的快，才没碰上。
　　“阿哥？”我试探出声，多尔衮微抬下巴指着不远处，道：“你家格格在那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真的看见大玉儿了，她正拉着一个蓝色女子在人群中穿梭，那女子比大玉儿稍大一些，也是梳着两个辫子，柔顺的垂在胸前，面上尽是娇弱，不像是草原上的女子，都有些像江南小家中的女儿。
　　我忙向多尔衮道了声谢，向着大玉儿的方向跑去，隔了几步远的时候叫道：“格格，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急死奴婢了，还以为奴婢把你给弄丢了。”
　　我略带责怪的数落的道，大玉儿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吐吐舌头，牵着身边蓝衣女子道：“我不是故意的，苏麻，你来了正好，我和海兰珠姐姐正打算去别处逛逛呢，你也一起来吧。”
　　我下意识的往大玉儿身边的人看去，原来她就是海兰珠，据说皇太极生前最宠的妃子就是她，曾经一度为她的香消玉殒痛不欲身，只是我唯一想不明白既然对她一见倾心，为何要到她二十六岁的时候才迎娶她呢？
　　见我看着她，海兰珠亦回视着我，友好的笑了笑。
　　我亦是颌首轻笑，就做是打了招呼。
　　既然有海兰珠陪着，那我跟不跟去也无所谓了，腰痛的要死，再走几步，就真的要断了，我正欲张口拒绝，可是大玉儿已经拉着海兰珠跑了，我只好认命的叹气，迈着步子跟上去了。
　　大玉儿的兴致很高，拉着海兰珠往人群里到处串着，这可苦了我了，这才追上，一转眼，人又不见了，只好垫脚尖又继续找，找了一圈下来，我已经是大汗淋漓。
　　大玉儿总算消停下来了，拉着海兰珠在人群的最前面停下来，篝火前很多人在跳舞，大玉儿也不时摇动身体随之舞动。
　　我笑笑，站在她和海兰珠的身后，看着舞蹈。
　　人群中突然变得有些骚动，站在对面的人群突然分开，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人群后站在一个男子，他负着手，神色桀骜，隐隐有君临天下的风范，他的身旁还站在一个女子，，看他们身上的衣着不俗，定是贵人，否则人们怎么会怀着恭敬的目光，自动的退开了一条路。
　　男子领着女子向着篝火走来，借着火光，我看清他的面容，他的眉眼精致，如同诗画一般，只可惜眼中的锐利光芒破坏这一切，显得有些违和，他的唇角微抿，似笑非笑，透着自信与睥睨天下的气质。
　　而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显得有些娇柔，却不似海兰珠的柔情似水，倒有些女强人的味道，不过倒也是个美人。
　　大玉儿看着那对一起走过来的人，低叫道：“姑姑，姑父。”
　　我这才明白他们是谁，原来这就是是爱新觉罗皇太极与博尔济吉特哲哲，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没曾想皇太极竟然这么年轻，我隐约记得他娶哲哲的时候就已经快三十岁了。
　　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皇太极，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我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得知这个想法，我自个吓了一跳，我与他素未谋面，何来相识之说，一定我想多了。
　　皇太极也看见了大玉儿，笑着冲她招招手，大玉儿绽开笑容，拉着海兰珠就迎上去了。
　　我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大玉儿上前，皇太极伸手拍拍她的额头，笑着对身旁的哲哲说：“这么久没见，玉儿又长大了一些。”
　　哲哲亦是回笑，“小孩子自然是长得快，再过几年，玉儿就可以嫁人了，玉儿的条件这么好，求亲的人一定很多，到时寨桑哥哥有的头疼了。”
　　皇太极笑意更甚，再次拍拍大玉儿的额头，“若是这样，到时我看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人，替她指一门婚事就是了。”
　　我心里忍不住诽谤，我看这个人指着就是他自个吧，大玉儿在十四岁的时候嫁给了自己的姑父皇太极，这么小的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是爱，什么事婚姻，也不知大玉儿自个是否真的愿意？
　　“全凭贝勒做主，”哲哲贤惠的答道，看着大玉儿的眼里尽是宠溺。
　　只是他们忽略了站在了大玉儿身边的海兰珠，她站在那里，神色似乎有些尴尬，手脚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不禁有些好奇，皇太极不是对海兰珠一往情深，为何现在却对她不闻不问？果然最是难测帝王心。
　　“玉儿，此番我过来，带来了一只海东青，送给你可好？”皇太极将话题一转，看着大玉儿道。
　　大玉儿一听，立即兴奋的点头，“好好。”
　　“那明日你带人到我那里去取，你可要善待它，切不可虐待它，否则姑父定不饶你，”皇太极故意板下脸，用着训斥的口气道。
　　大玉儿忙不迭地的点头，“姑父放心，玉儿一定会好好待它的。”
　　皇太极恩了一声，再才满意的笑道：“这就好，那我和你姑姑先走了，不妨碍大家尽心了，你记得来取就是了。”
　　大玉儿立刻脆声答了好。
　　皇太极斜着哲哲走了，篝火边上又恢复了热闹，人们载歌载舞，大玉儿似乎还未从兴奋中晃过神来，拉着海兰珠一起加入跳舞的队伍中。
　　一直到了后半夜，大玉儿才有休息的意思，我将她和海兰珠各自送回了自己的住处，才拖着疲累的步伐回去也顾不上梳洗，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太阳都晒屁股了，娜格正好进来，见我起来，忙笑说：“姐姐醒了，昨晚姐姐定是累极了，否则就不会睡到这个时辰了。”
　　我点点头，不可置否，笑笑道：“昨夜跟着格格跑来跑去，险些将骨头都颠散了。”
　　我下床揉揉腰，睡了一夜，不似昨日那般疼了，休养了这么多天，伤势有了好转的迹象，再过半个月，应该就全好了。
　　“苏麻姐姐，娜格姐姐，你们可在？”帐外有人出声问道。
　　我和娜格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娜格出声回道：“在，进来。”
　　等了一会，帐门就被人掀开，进来一个小丫头，她看着我和娜格，鞠腰笑道：“两位姐姐，格格让你们快些过去，陪她去贝勒处取海东青呢。”
　　我想起昨日皇太极是说过要送一只海东青给大玉儿，于是没敢耽误，随意梳洗了一番，就带着娜格和那个小丫头离开了帐篷，往大玉儿的帐篷赶。大玉儿已经在等了，见我们到了，手上一挥，豪气冲天的道：“走，去取姑父那里取海东青。”
　　皇太极的住处和大玉儿的住处相隔不远，走了一会就到了，帐外有人在守着，见大玉儿过来，伸手就拦下了她的去路，“格格留步，贝勒正在议事，不方便见客。”
　　大玉儿明显有些失望，哦了一声，问守卫：“那姑父什么时候谈完？”
　　守卫正欲回答，帐篷内传来皇太极的声音，“可是玉儿来了？”
　　“是我，是我，姑父，玉儿来取海东青了，”大玉儿提高嗓音，对着帐篷喊道。
　　帐篷静默了一会，有人掀开了帐帘，走出来几个人，皇太极走在最后，负手看着玉儿，微微含笑，“来的还挺快。”
　　他说着，目光还延后在我和娜格的身上掠过，似有些探究的味道。
　　“那是自然，姑父快把海东青交给我，让玉儿带回去吧，”大玉儿一副雀跃的模样，张扬的模样就像一只欢快的雀儿。
　　没想到皇太极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抬起摇头道：“不是姑父不给你，昨晚上看守海东青的奴才粗心，没有发现笼子松了，让那只海东青跑出了笼子，姑父派人去抓，可是那只海东青很狡猾，每次都逃了。”
　　大玉儿啊了一声，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看着皇太极，露出几分责怪的神态，“怎么会这样？怎么不让人看好了，现在跑了怎么办？”
　　“玉儿先别难过，”皇太极拍着头，安慰道：“那只海东青虽说逃了，却没有离开这里，还在这片天上盘旋着，就看我们的玉儿够不够聪明，有没有办法让海东青自己下来，然后再抓住它？”
　　我看着皇太极的样子，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几分他的用意了，看来皇太极是故意让人放走海东青，却不许它离远，只为了考验大玉儿有没有办法将海东青抓下来，我不由得抿起了唇角，抬头时却看见皇太极在看着我，心头一跳，赶紧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