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三江》花知否

14、第十四章 凶宅新居

　　这座宅院不算小，人却不多，如此的好处就是清净了。大概与主人性格有关，平常丫鬟管家都不经常出现在他面前，只是在他偶尔出门的时候才出来做事。

　　这是为什么？顾息微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明明他这个人挺好说话的呀……

　　她自然是想不通的。

　　晨起，有人轻叩她的门。

　　顾息微早已洗漱完毕，一身白绸短打、深黑快靴，劲装打扮。青丝高高束起，神采飞扬，她伸手拉开了门。

　　清淡眸光，皎皎月华。

　　那人着黑色重锦，袖口绣着细碎的松叶纹，银白长袖在半臂的边界骤然释放。无论是多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便如华贵清艳的大赋，流畅至极。

　　“怎么这么早？”

　　“要不了几日便是武举了，还不临时抱抱佛脚，你确定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打过那些身经百战的武生吗？”宇文皓语气不辨情绪，不知是不是真的在取笑。

　　“我从没指望会打赢谁……”息微有点心虚。

　　“我教你，你便不会输。”

　　“你口气好大。”息微偏头瞪他，却不好否认。

　　“都由宫主亲自出马教你了，考不上状元可别回来见我。”他好心情的拉着她的手向后院走去，“一会儿再吃早饭。”

　　“我可不付学费。”某人臭不要脸的回答，完全忘记当年趁人之危勒索诊金的事。

　　以这么多天观察他的性格来看，保不准要说一句以身相许之类的话。顾息微已经打好回嘴的腹稿，绝不让他占一丝便宜，却不料那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没让你付，我的就是你的。”

　　“……”

　　息微仰天长叹，这人存心噎的自己说不出话来。

　　后院里沙坑、梅花桩应有尽有，只是相较于以前练的那种略有些奇怪。

　　她不禁想起在鲤花郡的日子，诸葛大伯站在一旁的督促自己跳梅花桩，一不小心跌下去摔个底朝天，手肘全部磕肿。大伯也皱着眉头岿然不动，“爬上去！再跳！”

　　再摔，再爬，再摔，再爬。

　　严厉、苛刻。没有晚辈与长辈，没有女子与男子。

　　只有师傅与徒弟。

　　宇文皓转头，看到顾息微望着那边出神，“你已经过了这个阶段，我自然不会让你跳这个。”

　　息微方才回过神来，却蓦然发现手里多了一把长剑。

　　金丝楠木剑柄，中央镶了一粒罕见的蜜蜡琥珀。流畅抽开，银白色的刀刃薄而亮，泛出疏离而又尖锐的光。

　　以剑之名赠你风华初成。

　　“既是剑诀，怎能没有好剑。”

　　“多谢！”息微难掩笑意，宝贝的将其看了又看才入鞘，“我的剑自然要取一个惊天动地旷古绝今的名字，你说，叫什么剑好呢？”

　　“嘴贱。”

　　“……”她闭上嘴不想理他。

　　宇文皓凌空而起，以手为剑，在她毫无防备之时骤然挥向她的肩膀，掠出一道风光。

　　息微侧身，堪堪躲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迅速一甩剑柄反架过去。

　　想法总是美好的，即便她反应很快。

　　宇文皓看也没看，剑柄便自己弹开，随即他在她背后轻轻一折。

　　人体瞬间栽落，长身起。

　　将她轻轻托住。

　　顾息微落地后讪讪一笑，果然是三脚猫功夫……

　　“也还好，之前是谁教你。”

　　“我父亲的至交，江湖人称三大鬼刀之首的诸葛葱。”

　　“看来诸葛前辈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了。”他笑吟吟转目之间，天地都为之一静。

　　“我怎能输给他？”

　　这个空气清新的美好早晨，有人尚自沉浸在美梦之中，有人正在义愤填膺的告密，有人在教他的姑娘这天下最为诡谲莫测的武功。

　　远山清透，却只露出浅浅的影子。满地的落叶随风旋起斑驳的色彩，秋日的小院幽静而凉快，不时传来男女对话。

　　“用右手。”淡定而沉稳。

　　“我是左撇子不可以吗！”暴躁又赖皮。

　　“下拉，别用内力。”

　　“内力是什么？加点辣椒可以吃吗？”

　　“……我饿了。”顾息微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一脚跳上了旁边梅花桩。

　　视野一下子比他要高了许多，她放眼看向院子外辽阔的山野，秋色无边，白色的飞鸟自山丘的那头长空掠过，顿时心境畅朗，通体明朗。其实这样的日子，挺不错的。

　　她张开双手，闭着眼睛昂着头，毫不犹豫的向后倒去，似乎已经交出全部的信任。

　　果不其然便撞上了他安稳的胸膛，平的，硬的，宽的，她感受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转头问道。

　　“你为什么没有肌肉？”

　　“我又不是鸡。”

　　“……”

　　事实证明多年之后的某个晚上，她想起了曾经下的某个结论，不由得为自己的智商捏了一把汗……这都是后话了。

　　“你不该提的，我想吃鸡肉了……”顾息微搓着手，为自己想偷懒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我去给你买。”依旧是清淡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与包容。

　　与打底的练功不同，他只需要传授诀窍，稍微加以点拨，倒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这几日教的拿来应付将要来临的武举，已经完全够用了。

　　至于剩下的……

　　息微，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