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孤城[陆小凤]》竹亦心

18、珠光宝器

　　珠光宝器阁完全配得上它这个名字，三四月的天，酉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水阁里并未有多少盏灯，却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四壁悬着的明珠泛出的光线略显柔和，一点儿也不刺眼。
　　啧……
　　怪不得被人惦记呢，看这阁子里的明珠，随意一颗就是价值连城。就单看这些东西，任是傻子也知道你阎铁珊现下有多有钱了，不被算计那才是奇闻怪事吧！
　　唐一一到的时候，陆小凤和花满楼已经在了。
　　霍天青率先站了起来。
　　“唐姑娘。”
　　唐一一笑着点了点头，瞧了瞧，似乎除了阎铁珊，众人都已经到齐了，不由笑道，“我是不是来得晚了些。”
　　“自是不晚。”霍天青笑了笑，“姑娘请坐。”
　　唐一一的位置离空悬着的主位很近，另一边坐着的是霍天青，她坐了下来，霍天青笑着跟众人介绍。
　　“这位就是我刚刚提到的唐姑娘。”
　　霍天青下首边的一个青年出声寻问，“可是白云城的唐一一唐姑娘？”
　　唐一一点点头，“正是。”
　　“在下苏少卿，乃是府里的西席。”青年又指了指他身边的另一个中年男人，“这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
　　唐一一一一打了招呼。
　　她的位置正挨着花满楼和陆小凤两人，这时便也抽出空看向两人，笑着道，“陆公子，花公子。”
　　花满楼笑了笑，“唐姑娘。”
　　陆小凤也瞧了过来，打了招呼，众人便又如同刚刚一般，开始随意的聊了起来，明显是还在等人的样子。
　　唐一一眯着眼睛瞧了瞧这水阁。
　　倒是处十分雅致的地方，瞧起来也十分富有诗意，要是放在现代，这样的地方可是极为难寻到的。
　　水阁的四面环着荷塘，一碧如洗，周边的九曲桥栏一片鲜红。珍珠罗的纱窗正高高的支起，风中也带着丝初开荷叶的清香。
　　“想不到你也会来凑这份热闹。”
　　唐一一回神，坐在他身边的陆小凤正压低着声音同她说话。笑了笑，说道：“阎老板的帖子，霍公子亲自相邀。”
　　陆小凤一怔。
　　那日他还当唐一一无意插手这件麻烦事情，今日看这般模样，却似乎是阎铁珊请来助阵的一般。
　　“唐姑娘。”陆小凤稍微正色，“那日在大金鹏王住处，你也大抵听到了事情经过。”
　　唐一一点点头。
　　霍天青正在说些什么，他的声音同他的人一般自信，苏少卿在旁边时而接口插些话，讲些奇闻趣事。
　　气氛端得是很好，就是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又把目光移回到陆小凤身上，唐一一笑着说，“所以，”她挑了挑眉，“我不过是来说些事实而以。”
　　陆小凤猛得想起，唐一一似乎对金鹏王朝很了解，他们去找大智大通问的问题，唐一一或许也是知道的。
　　“唐姑娘……”
　　“让诸位久等了。”陆小凤的话还尚未说完，便被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插了进来，那人笑着走了进来。
　　“来来来，快摆酒，快摆酒。”
　　来人长着一张白白胖胖的脸，皮肤也是很白很细腻，只是有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才让他稍微有了些男子气概。
　　这人正是阎铁珊。
　　马行空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很是殷勤的赔着笑，“大板娘来了。”
　　阎铁珊却并没有看他，而是朝着唐一一的方向看了过来，然后笑着道，“这位想必就是唐一一唐姑娘了。”
　　唐一一笑着点了点头。
　　“阎老板。”
　　阎铁珊的目光又落到陆小凤和花满楼身上，对着这两人，可就没有对着身为女子的唐一一那般故做优雅，而是显得略为豪放。
　　“陆小凤倒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这眉毛怎么比俺上次在泰山见的时候少了两条。”
　　……因为被西门吹雪刮了。
　　唐一一嘴角直抽，却听得陆小凤眨了眨眼睛说，“还不是上次买酒的时候忘记带银子，那老板娘便看上我的两撇胡子了。”
　　“哈哈哈哈”阎铁珊大笑，又转头去拍花满楼的肩膀，“你定是那花家的七童了，你三哥和五哥和俺拼过酒，那酒量尤其是好的。”
　　花满楼笑着说，“七童也是能喝几杯的。”
　　阎铁珊又说了几句，才坐了回去，附掌笑着让下人去拿好酒，说是要不醉不归，语气颇为豪放。
　　唐一一是山西人。
　　听着阎铁珊那不时带出的山西口音便觉得有些亲切，只是仍觉得他这口音有些别扭，似是故意为之。
　　想想唐一一便释怀了，阎铁珊本就不是中原人，只不过是在山西呆得久了一些而以。
　　酒菜很快就上齐了。
　　霍天青很细心的让人把唐一一的那份换成了不易醉的果子酒，酸甜的果味完全掩盖了酒的味道，倒是适合女子。
　　桌子上的菜也是山西的名菜，虽然味道跟在现代吃的有所不同，却总是比其他地方的更得唐一一喜欢。
　　尤其是那份软斗代粉。
　　苏少卿似乎见唐一一喜欢，便把那份直接换到了唐一一面前，于是某少女便吃得更开心了。
　　陆小凤和阎铁珊正在高谈阔论。
　　却突然听得陆小凤问，“却不知严老板的家乡是在哪里。”
　　阎铁珊执杯的手一顿。
　　那边马行空第一个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说，“应当是霍总管吧，陆公子不是这会儿就醉了吧！”
　　唐一一叹了口气。
　　这桌子菜估计也存在不了多久了，夹菜的动作便不由自主的快了些，那份软斗代粉竟在片刻间被她消灭了大半。
　　苏少卿不由看得呆住。
　　那边却已经剑拨怒张，阎铁珊拍了桌子，就要请陆小凤和花满楼离开，转了身又对始终只知道吃的唐一一道。
　　“对不住了唐姑娘，今日阎某还有要事，改日再请姑娘，以当赔罪。”他似乎很生气，说完这话甚至都没等到唐一一回话，便转身就要离开。
　　然后不出意外，被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暂且不必走。”
　　那个声音很冷，侧目望去，那人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挂着一柄剑，漆黑色，狭长，显得有些古老的模样。
　　“你又是谁？”
　　阎铁珊瞪着眼，没好气的厉声喝问。
　　“西门吹雪。”
　　唐一一叹了口气，又重复，“他是西门吹雪。”
　　闻言，阎铁珊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显得有些惊慌，然后大喝一声，“来人呀！”声音尖而厉，略显刺耳。
　　这一声之后，窗外立马有五个人飞身而入。
　　五个人的兵器并不相同，有吴钩剑，有雁翎刀，还有练子枪，鸡爪镰，最后一个人拿的是三节镔铁棍。
　　唐一一又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一桌子菜，酸而甜的果子酒。”她瞧了瞧已经剑拨怒张的众人，叹道，“你们非不让我好好把这顿饭吃完。”
　　众人：“……”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么？
　　西门吹雪的目光移了过来，目光中透着一抹古怪，尔后问，“你就是唐一一。”
　　“我是唐一一。”
　　唐一一起身，不同于应付其他人般的只是点点头，也不只有‘正是’二字，而是郑重其事的，看着西门吹雪。
　　她又加了一句，“白云城的唐一一。”
　　“很好。”
　　西门吹雪微微点头，又问，“今日之事你准备插手？”
　　唐一一点了点头。
　　“阎老板好心来请我吃饭，我也吃得颇为愉快，又正巧知道一些事情，是以觉得应该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她瞧着陆小凤，问，“不知等我说完，你们再动手如何。”
　　陆小凤点点头。
　　唐一一又看向西门吹雪，道，“西门庄主以为如何？”
　　“尚可。”
　　唐一一这才转身，又瞧向阎铁珊，直言道，“阎老板乃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这可是事实。”
　　阎铁珊却不回这话，反倒问。
　　“姑娘是来主持公道的，还是来趁火打劫的。”
　　唐一一笑了。
　　“白云城不缺阎老板这一份。”她看着阎铁珊笑道，“阎老板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叶孤城才是。”
　　阎铁珊却不买帐，“若是以前，阎某定然是不会如此想叶城主，只是现下，”他看了一眼西门吹雪，冷声道，“连西门庄主都是如此这般的人，这实在是另人……”
　　江湖中似乎总是把叶孤城跟西门吹雪摆在一块儿，不论是剑法还是为人。
　　唐一一笑着道。
　　“此事怕是有些误会，陆小凤他们来的理由我大概知道一些，因为那人拜托他的时候，我正巧在场。也正因此，那日也算是完完整整的听完了那个人编排出来的王朝旧事，倒也的确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听了这话，阎铁珊才算松了口气。
　　“即如此，那我们倒是想听听姑娘所说的究竟是何事。”

　　那个，软斗代粉是神马，谁吃过，来亮亮，到底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