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
“没想到啊……才一年多，我们便又回来了。”此次下崖，不同于当初匆匆回来寻顾惜朝的那一次的狼狈，此时方应看身上没有沾染丝毫灰尘，悠闲的打量着山谷中并不算陌生的景象。
“哦，我倒以为你会说——没想到我们还会回来。”顾惜朝的眉宇间也不见了近几日来凝聚的郁色，甚至还有心情和方应看开起了玩笑。
“这般山清水秀的静谧美景，你我既然知道，偏又要让它就搁浅……岂不是太过可惜了些？”方应看侧过头认真的看着顾惜朝笑道，“阿尘难道不觉得这里是你我忙里偷闲的好去处？”
顾惜朝对于方应看眼中的促狭摇头浅笑，嘴上却丝毫不甘示弱：“我倒是无妨，怕就是小侯爷不会习惯这般清汤寡水般无味的生活。”明明语气中不失愉悦，却总免不了那分比调侃更挑衅一些的轻讽。
方应看倒也习惯了顾惜朝这与众不同的爱好，笑容间真心多了几分，又是熟门熟路的搭上了顾惜朝的肩，左手却把玩着腰间的那一枚从顾惜朝出谷之时带的玉佩——若是洛辰在此，必定能认得出来，那居然就是应龙佩：“这一次阿尘可就错了，大权在握的滋味虽然不错，但是习惯了却太无聊了些。所幸如今各大势力齐齐因朝廷羸弱而伤了元气，不得不南迁，我们倒是能趁此机会，得个清闲。”
“那是因为此次南迁的，有金风细雨楼。”顾惜朝说到金风细雨楼，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皱眉，可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我不认为侠义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但是，不得不说戚少商也好，无情铁手甚至追命也罢，在某些方面而言，他们的确值得信任，也靠得住。”
不错，如今有桥集团掌控了南宋的粮食，军械等处的经济命脉，而朝堂中人也有不少为之所控——尤其是在靖康之乱之后，不少重臣忠臣随之而亡，又为方应看和顾惜朝手下的人腾出了不少位置，因此方应看莫要说翻手为云覆手雨，就是说一手遮天，也毫不为过。
而这般情形之下，戚少商也也不傻，自然看得明白。
若要当真为了天下苍生，金风细雨楼非但动不得有桥集团，甚至在有势力要对有桥集团下手，他们还要斟酌是否要替有桥集团挡下这些麻烦——为此，倒是免不得憋闷气短几分。
方应看不喜欢顾惜朝提到戚少商此人，尤其是在知道了君忘尘就是顾惜朝之后，看他偏偏也知道顾惜朝所言在理，因此冷哼一声，有些不悦的撇开头。
顾惜朝轻笑一声，方应看突如其来的情绪竟让他的心情更好了几分，可还是压下了眼角隐隐透出的愉悦，抬手拍了拍方应看搭在他肩上的手背：“……如果这当真是应龙佩，那么惜影镜我们还是尽快拿到手为好——虽然过去的记忆没有意义，但最好也不要让它落在别人手中。洛辰……怕是没那么简单。”这话题，转得竟丝毫不显生硬。
方应看闻言，正了正神情，玩闹之意消了不少：“没错，这种说不清影响的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为好，可惜……”
“呵……”方应看的话被一声隐隐约约听不太真切的冷笑打断了，原来方应看与顾惜朝笑闹之间竟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两人住了一段时间的山洞前，而这冷笑的生硬竟让两人都觉得有几分熟悉，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屏息闭气的听了下去，“就算是你赶在方应看之前遇见了失忆的顾惜朝，可是……戚大楼主，你还敢以真心换得交心吗？”
这声音熟悉，不止是因为前不久才听过，更是因为这人本就让顾惜朝和方应看放心不下，但此时这人，也就是洛辰所说的话却让方应看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就连顾惜朝也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事他自己可以猜出来，但若要按在自己身上，却难免有些不适。
而山洞里，洛辰虽然毫不留情的刺了戚少商一句，却丝毫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只是一门心思盯着手中落了灰尘的镜子，就好似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物。
戚少商却因这语气听来完全漫不经心的话而愣在了原地，双手紧攒——他的确曾经想过，如果当时遇上失忆了的顾惜朝的人，不是方应看，而是……他，那么……
可是，戚少商同样很清楚的知道，在那一场震动江湖的千里追杀之后，他已经做不到再信任顾惜朝——可是顾惜朝这般人物，又怎会不知他人是否是以真心相待？
听了这般对话，如顾惜朝和方应看，又怎么会猜不出前因后果？可顾惜朝虽然没有看方应看一眼，却在这时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眼中的情绪波动竟在这瞬息之间隐去，一如两人初见之时那般清冷透彻的看着黑暗的洞口——纵然这般黑暗之下，他什么也看不见。
而此时在山洞中的洛辰却若有所觉的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向了洞口，嘴角微微一挑：“放小侯爷和顾公子来的可真快……想来应龙佩也应当在此了，怎么不进来瞧瞧，也算是把这事终了了？”
顾惜朝神色凝重的冲方应看摇了摇头，松开了握住方应看的手，径自走进了山洞，方应看向前走了几步，无声的叹了口气，停住了脚步，只是握住应龙佩的手却用力的仿佛要将之捏碎——若当真事出意外，他不介意毁了着惜影镜和应龙佩其中之一。
这，也是顾惜朝的意思。
戚少商收了思绪，无言的看着顾惜朝神色冷冽的走了进来，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两人旗亭初遇之时的情景，张了张口，却只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可顾惜朝却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冷笑一声，声音依旧清冽干净，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感情，令人听了，便冷得害怕：“事到如今，我仍旧不明白——戚楼主，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若是当真不想亲自动手杀顾惜朝，那么我失去了记忆，岂不是件好事？你又何必像如今这般白费心力？”
戚少商不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是，他其实是不想顾惜朝死的，可是其间的原因，又岂是可以宣之于口的？
顾惜朝冷冷的扫了洛辰手中那面不算大的镜子一眼，也不期待戚少商会有什么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想要我找回记忆，是因为在你看来我变了。可我若真的变了，那么寻回记忆之后的我……还是如今我吗？而若我并没有变，那有没有这段记忆，很重要吗？”这种问题，即便是以顾惜朝的七窍玲珑心，也不明白像无情和戚少商这般聪明人，为何会钻了牛角尖，“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我并不在意，因为不论何时，不论如何，我都是我。”
因为在意才会多言……可是如今，顾惜朝早已不想再多说什么。
戚少商，无情，你们要找回的，究竟是曾经自己心中的人，还是曾经那人心中对你们的情感？
然而，到底，都已经是曾经了啊……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