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军团》D小调的魔王

59、葛路薇娅

　　没有过多对话，队伍开始行动了。

　　法师毫不犹豫地将大片的群体攻击法术甩进这一群恶魔之中，海妖少年也依样行动着，虽然威力小得多，但两个法师联手的覆盖范围实在太广，那些稍弱的恶魔，还没靠近就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了。偶尔有漏网的，也逃不过精灵和矮人的箭矢。骑士在他们的武器上附加了神圣伤害效果，使攻击的威力提升了一倍有余。

　　当那群恶魔中最大的一只穿过重重炮火终于冲到队伍面前的时候，骑士全力的一击就让它彻底烟消云散。战斗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了。——干脆利落得简直能称得上是单方面的屠杀。

　　虽然是新组成的队伍，但凭着各自的经验，配合得相当默契。
　　有那么一瞬间，精灵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传奇时代。身边都是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同伴，只要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能互相理解。
　　但他随即为这样的念头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这就是骑士所说的“让自己的心停留在三百年前，不肯继续前进”吧。
　　明知道一切已经不同了，仍是忍不住去比较，然后一厢情愿地在现世寻找过去的影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有安全感。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带来安全感的并不是与过去相似的回忆，而是现在正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他们。
　　他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并不是昔日队友的替代品。

　　精灵摇了摇头，将杂念清除出脑海。

　　“非常漂亮的一战，”他说：“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迎接他的，是同伴们温暖的微笑。

　　——欢迎来到真实纪元。

　　走出那片焦土之后，景色就改变了。成片的森林与绿地展现在眼前，脚下的小路由白色石子铺成，延伸向远方。阳光照射下来，有如夏天般温暖。

　　“这才是独角兽的精神世界原本的姿态，”法师说：“很难想象竟然会被破坏成刚才的样子。”

　　“要把那么多恶魔植入到光明系魔法生物的梦境里，”骑士说：“很困难吧？”

　　“嗯，”法师回答：“恐怕我们所杀死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这个数量，太可怕了。要尽快找到独角兽才行。”

　　队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接着，白石小路上出现了斑斑点点不连续的血迹，仿佛是引导着他们前进一样。

　　转过一颗参天的大树，又是一片战场。恶魔们尖叫着自相残杀，数量比之前所见的还要多。只不过，在那片恶魔中间，有一个戴着尖顶帽子，穿着法师长袍，看起来像是个少女的纤细背影，正在奋力地与它们搏斗着。

　　骑士立刻冲了上去。长剑横扫着，将几只弱小的恶魔直接劈成两半。很快就从恶魔群里砍出了一个缺口。接着就以这里为突破口，一点一点前进着，终于靠近了少女。

　　“跟着我，带你出去。”他说。

　　少女仿佛才注意到他似的，对着骑士微笑了一下。——她拥有南方精灵的浅金色头发与绿色眼睛，神色间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谢谢你，骑士先生。”她说道。

　　在队伍里其他人炮火的掩护下，他们杀出了重围。少女一脱离危险区域，罗文娜立刻就将吟唱完毕的大范围魔法放了出去。

　　“没受伤吧？”骑士扶着少女到树旁坐下，关切地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这时其他人已经结束了战斗，向着这边走来。

　　“这是你的队伍吗，骑士先生？”少女抬起脸，打量着正在走过来的独角兽军团成员们。

　　骑士正想回答，却被一声命令打断了。

　　“凯因，远离她，马上！”

　　骑士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精灵正用弓箭指着少女，神色与其说是警觉，不如说更多的是愤怒。

　　等到骑士走回队伍，精灵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弓弦仍是满开状态，似乎随时准备发射。

　　少女露出了有些委屈的神色。

　　“请不要这样……我叫葛路薇娅，来自其他大陆的冒险者。——和你们一样，是为了帮助独角兽小姐才进入这里的。”

　　“不，你不是。”精灵轻声而冷淡地回答：“葛路薇娅早在三百多年前去世了，你只是借用了她的外貌和名字。”

　　“她为了保护新生的独角兽而牺牲，你却跑来践踏这种生物的梦境。——既然有这样亵渎死者的胆子，想必你也已经有死的觉悟了。”精灵松开了一根手指。

　　“不要杀它！”法师喊道：“还不是时候！”

　　精灵犹豫了一下，瞄准的方向偏了一点，才放开了弦。箭矢透过了“精灵少女”的肩膀，将“她”钉在树上。“她”痛苦地□□着，而看着这一幕的精灵一动不动，脸色苍白。

　　罗文娜开始了吟唱，一道细长的弧光在她和“精灵少女”之间连接起来。“少女”的外貌逐渐淡去消失，露出恶魔的真实形态来。——是个拥有类人外形的恶魔。

　　“动手吧。”法师说道。

　　恶魔尖叫着挣扎起来，随即被一发箭矢贯穿了喉咙。精灵却连确认它的生死也没有兴趣，就这么站在原地，将箭筒里的箭一支一支地钉到恶魔的身体上，甚至直到尸体消失也没有停止。

　　“艾伦！已经够了！”骑士抓住精灵的手，释放了镇定魔法。

　　“休息一下吧。”法师说。

　　“抱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精灵突然说道：“我做得过头了。”

　　“不是你的错，”法师轻声回答：“在精神世界里，自制力会有一定的削弱。”

　　“我不明白，”精灵说：“它对葛路薇娅做了什么？”

　　“这是魅魔，”法师说：“它能抽取宿主的感情和记忆，然后根据记忆伪装自己。——也就是说，并不是它对葛路薇娅做了什么，而是这只独角兽与她有关的记忆被盗用了。”

　　“我明白了。”精灵低下头，轻声回答。

　　法师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魅魔并不强，但对付起来总是很棘手。因为它们的伪装状态其实是一种暂时的精神融合。所以，假如在伪装时杀死它，就会破坏宿主的这段记忆。”

　　“幸好你阻止我了，”精灵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没什么，你冷静下来就好。”法师温和地回答：“要看吗，关于葛路薇娅的回忆？”

　　她走到精灵面前，摊开手掌，掌心有一块晶莹的碎片。

　　“不用了，”精灵摇了摇头：“还给独角兽吧，我没有资格窥探她的心。何况，现在也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

　　“嗯，”法师轻声说道：“我们走吧，去找到她。”

　　她用法杖碰了一下碎片，碎片顿时化成了一道光，随后消失了。

　　“被抽取的记忆会回到原主身上——沿着光的方向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作者（非自愿地）摸鱼中，但天娜姑娘好勤奋，勤奋得窝充满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