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古代公务员》原形是灯

5、005 坦白

　　彭一和郎桑一起从boss宁王的马车里下来时，深深捏了一把汗。
　　倒不是因为朱沅气场太强，更不是因为恐惧害怕云云，也没有恶俗地一下子就被收服了之类，只是觉得宁王妃的眼神里有太多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不太跟女人接触的两个人因此更为恐惧女性生物。
　　当空口虚心委婉地向朱沅进行提醒以后，朱沅摆出一张悲催的脸：我，好，冤。
　　不过很快，作为一个属鸵鸟的生物，朱沅认定，问题的根本只是时代差异。
　　原本打算作为暖场小嘉宾的彭郎二人出去以后，车厢里又恢复了宁静。朱沅已经把绞尽脑汁想出来活络场面的问题已经全部问完，结合郎桑给她提供的答案，当她想到这样的车厢二人世界还要持续两个月的路程时，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
　　她突然反应过来：搞毛，我也是有后宫的人！
　　一下子来精神了，朱沅目光炯炯地看着宁王，“娘答应过我，让我的丫鬟也陪嫁来的，她们就在后面的车上吗？”
　　宁王点了点头，可算想起来了啊。“要叫她们来吗？”
　　朱沅此刻分外想念青杏绿桃，忙不迭点头。
　　宁王二度发动召唤技能。朱沅内心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明明是相公，怎么在自己这儿就好像是个呼来唤去的护工。

　　青杏绿桃一人提着一个盒子来的，在外面赞叹了好几句这车一股苹果香才进去。
　　“二小姐和姑爷饿了吧？”先开口的是青杏。
　　“……”绿桃捅了她一下，“是宁王和宁王妃！”
　　以恕罪声为BGM，朱沅尴尬地看了一眼“被入赘”的宁王，还好没生气，还允许她们就此继续以小姐称呼朱沅。
　　“宁王果然脱俗，连车里的香气都别致。”又是青杏。
　　江寅一挑眉，终于从围观的角色中跳出来了，“这应该是你们小姐身上的味道。”
　　朱沅眼皮一跳，啊，原来你知道。
　　绿桃和青杏一脸茫然，还是青杏，马上凑到朱沅旁边猛嗅一口，“还真是。”
　　朱沅现在的表情和刚刚的绿桃神似，只觉得简直要晕。
　　她默默念了三遍空口虚心，指望这俩NPC出来替她解释。但是显然他们又发扬了自己不靠谱的本色，人不现身就算了，虚心还在她耳边念叨，“无量天尊，不方便啊不方便”，空口则是一句：“随缘啊，随缘”。
　　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又没人在洗澡！
　　哀嚎归哀嚎，朱沅摊着一张便秘的脸，在坦白or撒谎之间做艰难的选择。
　　不能怪她太纠结，只是她好担心，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和这个有关，如果坦白了她们会不会把她当成怪物烧死或者浸猪笼？
　　江寅在媳妇儿一脸纠结的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她的身边，等到沉默像个大气球被越吹越胖马上要爆炸的时候，他若无其事地揽住了朱沅的腰，还摸了摸她的头。
　　朱沅马上就脸红了。
　　解围小王子淡定笑着把头转向石化的两个丫鬟，“不过我很喜欢。”
　　青杏一脸“您喜欢就好”的表情，绿桃则是被雷劈了的神态，只记得狠狠掐着青杏的手不准她说话，一边传递着“虽然还是个谜不过目测小姐很不愿意提起这事，既然宁王都没啥话我们也还是别多嘴好了”的讯息。
　　江寅又看向朱沅，“娇也撒过了，看也看过了，是不是把这儿留给我们俩就好？”
　　朱沅起了一后脖子鸡皮疙瘩。“啊，啊？”她啥时候撒娇了……？
　　青杏和绿桃赶紧把食盒放下，把半辈子积累来的告退的词语都用上了，顺利滚蛋。

　　朱沅觉得此刻面对江寅简直是被哑巴和尚附体，谁料江寅的一句话又给她补了一刀。
　　“我刚刚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可我没看到人。”
　　朱沅咽了口口水，殿下，面对异象您可真淡定呢。
　　江寅持续补刀戳心：“面对异香我也很淡定啊！”
　　朱沅瞎了，不受控制地颤抖问：“宁王你你你你会读心术？”
　　旁边熟悉的一僧一道优哉游哉地出现了。
　　空口：“是，是，是虚心，心，心一直在他，他，他耳边，边，讲，讲话。”
　　虚心：“把你想的东西告诉他了，顺便给他解释了一下‘淡定’之类的词语意思。”
　　朱沅艰难地把头转向他们。
　　虚心一脸诚恳：“为了尽快适应这个社会，你是不是把各种新鲜词汇收一收？不然一直当同声传译我也很辛苦啊。无量~天尊~”
　　江寅只有在这两个人出现时脸上流露出一霎诧异的表情，现在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帮腔，“我想既然我们已经成婚了，以后她可以慢慢自己解释给我听？”
　　空口虚心一脸满意地看看宁王又看看朱沅，单就这俩第一回见到他们出现的表现来看，一个不忘吐槽，一个淡定玩笑，真是绝配呢。
　　朱沅至少是看过穿越文的现代人，不足为奇。
　　可宁王是突然才被选中做试验对象的纯种古代人，面对异象奇景如此淡定，不去当神棍真可惜了。
　　朱沅终于缓过气来，原来刚才夫君大人只是为了帮她支开那俩丫头啊。脸还是可耻地红了——这么香艳的方法真是令人吃不消。
　　能秒懂她在想什么的空口和虚心互相交换了一个“搂个小腰也叫香艳啊”的眼神。
　　还好没告诉宁王。

　　江寅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坐姿，既然刚才绿桃和青杏送来的食盒还在，就顺手打开了它。
　　虽然是坐在自己的马车上，但宁王显然并没有当东道主的自觉，或者说他看到盒子里的食物明显比他们常备的干粮要华丽上台面时，就果断决定了慷他人之慨，“边吃边说？”好像比起朱沅，他更像空口虚心的朋友，招待得极其自然。
　　朱沅一听到“吃”这个字，前面已经变成两个大的头一下子变大成二的次方。
　　她虚弱地试图在气势上扳回一局，“他们不用吃东西的。”而且应该有忌口吧？
　　可惜虚心马上拆台：“口腹之欲嘛贫道一直还是蛮看重的。”
　　空口居然也附和：“小僧也，也，也是个俗僧。”
　　宁王看戏看得饶有趣味。
　　“可是你们要替我跟宁王解释啊！”刚才说不方便，现在怎么就方便了？
　　宁王悠悠开口：“我说了，你自己来解释。”
　　朱沅试图耍赖。
　　宁王手上的筷子往空口虚心身上一指，“圣上盛誉佛道二家，对这二位纵然是不晓得来路，也决计不会为难。至于显然不是真的朱二小姐的你，可就说不准了。”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宁王还是蛮愉悦的。
　　虽然这事怪得蹊跷，但是已经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媳妇跟皇帝的关系了。眼看这媳妇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调了包，而且看上去跟死板无趣的老皇帝毫无关系，那么以后肯定不会不好处理。
　　朱沅头一缩，好像真要把她怎么样似的。哀求的眼神往宁王身上一刀接一刀。
　　江寅笑眯眯全盘接受。
　　反正朱二小姐长得好看。
　　食色性也，虽然他没有过任何女人，但欣赏美是本能，他也是蛮看重眼耳鼻舌各种欲的。

　　朱沅决定用一句比较温和的话来开场。
　　“宁王殿下喜欢什么味道？”
　　江寅努力思索了一下。
　　虚心看来不仅能看出朱沅想什么，也能看出江寅想什么，他噗地喷了一口刚刚端起来喝的茶。空口和尚也难得没有囧着一对八字眉，露出了笑容，虽然依旧很囧：“他，他，他，他刚刚想到了娘的味道。”
　　江寅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尴尬。
　　朱沅为难地和他干瞪眼。
　　她是很理解他丧母六年的痛啦，但是，她该用什么途径每隔一段时间去吃一口他妈？
　　话题切入方案一，失败。

　　“那，宁王殿下不喜欢什么味道？”
　　比起思索答案，江寅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如何避免让虚心和空口看出他在想什么这件事上。于是他随口答了一句，“花的味道。”
　　空口却飞快地补充说明：“他，他，他花香过，过敏。”
　　江寅皱了皱眉。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一点也不希望被不明不白的人所控制。虽然目前看起来这两个人并没有于他有什么威胁，可是什么都被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感觉……总归不太好。
　　再怎么定心养性，沉稳早熟，毕竟是个青年人。江寅面色一沉，“解释的方法好像不该是对我的审问？”
　　空口虚心似乎对人性并没有太多研究，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以为会为这两个人沟通交流提供便利的所作所为，好像让他不高兴了。
　　乔书从小到大就是个不愿意让别人为难，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即使穿越到了千金小姐朱沅身上，本性不变。
　　话题切入方案二，再度失败。

　　朱沅决定按压住忐忑和害怕，坦白说。
　　想起成婚时他牵着自己的手带来的安定，她犹豫再三，一只手伸了过去，停在江寅的手边。“我能握着你的手说吗？”
　　江寅本来以为自己会拒绝，毕竟不知道她们三个人的底细，也许是故作可怜欲施妖术也说不定，可是就是那么鬼使神差的一瞬间，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手重新叠握，朱沅的手心里都是汗，江寅便不由自主地把干燥温暖的手心贴向她的手心。
　　“我得了一种怪病……不不，应该从再之前说起。”两手相握，朱沅心头大定，却不敢抬头看他了。“我并不是真正的朱沅，我的名字叫乔书。”

　　在女人这个问题上，宁王是只纸老虎，纸呀么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