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九庭

19、各怀鬼胎

　　我全身僵硬，这真跟一个梦一样，硬生生挤出几抹笑容，“呵呵，我不小心走出了，这就出去。”

　　他俩还僵在原地，来不及反应，我已经逃了出去。走了没多久，令妃就跑了过来，“华姐姐，你方才去哪里了？”
　　说罢，探头往假山看，我心中一急。这绝对是一趟浑水，可不能在害了她。忙拉住她，“没什么，方才躲在里头，没有听见你喊我罢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我拉着她往外走，她也没有怀疑，接着说：“方才一个小太监寻来了，说是皇上和林侍郎在比试文武呢，我们快些赶去看看。”

　　她口中的林侍郎应该就是林默书，之前曾听紫苏提过林默书是吏部侍郎。林默书小小年纪却身居高位，满朝文武自然不服。但是韩鹤却力排众议，将他捧上侍郎之位。

　　我们到时，韩鹤正和林默书笑着说什么。我从未见他笑的这么真诚，可见他和林默书确是知己。身边围着后宫中的女眷，还有不少太监宫女在一旁候着。

　　他们见我们到了，韩鹤对令妃招了招手，头向上点了点，一脸自信得意。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难道这是所谓的嫉妒？

　　真是可笑！

　　不由将头扭到一边，却看到林默书有些尴尬地对我笑笑。想到那日的事，我也对他回以微微一笑。

　　身后的一个小宫女压低声音对另一个小宫女说：“芊芊，我这几日身体愈发乏了。可是娘娘要是知道我病了，一定会遣我走的，这可怎么办啊？”
　　芊芊安慰道：“要不去御药房拿几幅药吧，那些钱你也别留着了，人要死了，钱财算什么。”
　　“不是我不愿意，你不知道，那御药房的管事太监是洱贵妃的人。洱贵妃平日里最最严谨细心。小太监们怎么敢给我药呢。”小宫女苦恼的不行。

　　“唉，过几日，娘娘派我出宫，我给你带些药回来好了。你放心。”
　　“那就太好了！”
　　……

　　我都听在耳里，身边的令妃全神贯注地看着韩鹤，倒没注意到。不过就算她听了，大概也不知道些什么。

　　太监们已将箭靶放在十几丈开外，韩鹤拿起身前的弓箭，想了想大声地说：“就这样也太过无趣了，不如找个人站在箭靶处，头顶三月红，射中三月红的人赢，如何？”

　　林默书听了，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点头，“也好。”说罢，随手指了身边的一个太监，“喏，就你吧。”
　　那太监顿时脸就变白了，颤颤巍巍地往箭靶处走。

　　韩鹤眼睛四处乱扫，最终定在我身上，我心一沉，韩鹤！

　　果然，他嘴角微微一扬，“就你吧，华婕妤。”

　　林默书一脸震惊，皱着眉回头看我。围坐在一旁的妃子们，有些脸上浮上了幸灾乐祸的笑容，有些置身事外。令婕妤挺身就要阻拦。，我笑着转头，“不用担心，你应该相信你的皇帝哥哥。”

　　令妃噎了一下，没再说话，我目不斜视地走到韩鹤身边，拿起他面前台子上的三月红，对他展颜一笑，“臣妾愿意。因为臣妾相信皇上。”

　　我站在靶前，眼睛直直地看着韩鹤。韩鹤漫不经心地擦着弓，林默书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我，还是做起了准备。

　　我扭头去看洱贵妃，洱贵妃面上没什么表情，跟身后的宫女在交待着什么。

　　没想到莫昭仪也匆匆赶来了，面上还有些潮红，在听身边的宫女解释后，怨恨地看着我，笑得诡异。

　　我闭了闭眼，将三月红放上头顶，看向韩鹤。

　　韩鹤举起弓，对准我，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太监尖锐地喊了一声，“放！”

　　“嗖！”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越来越尖锐，不停地向外扩散。仿佛死神的讯息。

　　“铮！”头上的三月红被箭钉在了箭靶上。不过一瞬间，我却觉得过了百年那么久。后背已经完全汗湿，心跳急速地跳动。表面却还是淡定如初。

　　韩鹤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林默书。

　　那个太监在箭射来时，一下瘫在了地上。三月红滚落在我脚边，沾满尘土，箭正在红心。

　　林默书摇了摇头，躬下身，“臣输了，甘拜下风。”
　　韩鹤展眉一笑，“所以说，不仅你自己要有射中靶心的能力，更要有识人之心。”

　　呵，识人之心，在我刚刚撞破他的妃子和大臣偷情之后，听到他说这个话，真是可笑。

　　韩鹤瞟了一眼那个太监，眼神带着鄙弃，“胆小之徒，拖下去斩了吧。”
　　那太监嘴唇发白，上下抖动，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我看了他一眼，便往回走。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谁知林默书突然说道：“陛下，这本不怪他，要怪就怪我没有识人之心。他虽胆小误事，却罪不至死。”

　　“千万记住，永远不要把无用的人、可能会置你于死地的人留在身边。”他转头，对已经拖着太监往下走的几个侍卫说，“罢了，将他逐出宫去！”

　　太监绝了命根，无非是家中贫困，只指望在宫中能有温饱。现在这样被逐出宫去，和杀了他也没什么区别。

　　死了，还能少受些侮辱。

　　令妃一把拉住我，“华姐姐真厉害，竟然一点都不怕。”
　　我笑着应了声，又顺着看过去，莫妃竖着眉死死盯着我。

　　韩鹤和林默书两人已经往忠孝殿去了，慕贤妃跟在身旁。
　　底下的众人也都散去了。我转身对令婕妤说：“芸儿妹妹，我今日出来也久了，有些乏了，还是先回去了。”

　　令婕妤点点头，“华姐姐快些去休息吧，芸儿也有些累了，下回我再去寻你。”
　　我笑着点头，转身往清秋殿去。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心里思索着今天发生的和许多事。原来洱贵妃表面看似良善，却这般心机深沉，恶毒！看来，莫妃和林麒也一定会想尽快除掉我。而我的计划却一点进展也没有。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身后的弦光走上前，小声笑道：“娘娘莫怕，这些早晚都要发生。弦光会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的。”

　　“弦光，他们都想让我死，但是我不会束手就擒的。你说她们想怎么样呢？”我漫无目的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先将对手打倒，就什么隐患都没有了。”弦光的声音凉凉的，透着杀意。

　　我转身看她，与她相视一笑，“你说的很对。”

　　洱贵妃虽然是最大的敌人，但是早晚，韩鹤一旦积蓄力量。用不着我出手，她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况且，现在的我实在不是我的对手。

　　而那个莫妃，任性骄纵，头脑愚笨。只要她依旧和林麒见面，那么早晚会被我抓住把柄。与外臣有染，实在是一件刺激的事情，何况在这时刻让人发疯的深宫里。一而再，再而三。她永远也不会得到满足。

　　“弦光，我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了！一个接一个。”

　　“挡我者死！”
　　我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身体微颤，默默低下了头。

　　也许这才是深宫里最大的乐趣。皇帝的恩宠如此飘渺、虚假。哪里比得上女人间的争斗让人激动和兴奋。

　　好几日，除了每天都去慕贤妃和洱贵妃那里请安，我都没有出门，只是在思考，该如何出击。慕贤妃对我的到来很是惊讶，往往冷嘲热讽一番，就让我离开。

　　洱贵妃表现的大方得体，看着她的笑容，我仿佛与她相识了很久，让我不由自禁地不再戒备。她总是留我下来，聊聊天，下下棋，偶尔邀请我散散步。

　　这样的女人实在太过可怕了！

　　这一日，洱贵妃说她身体不太舒服，让我陪她到花园中走走。
　　我们俩一路无话，回去的路上，她突然出声，“本宫很羡慕你。”

　　“羡慕我？”我心中冷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一点权利都没有，只能被人掌控在手掌心里。
　　“对，本宫羡慕你。你天生就是适合皇宫的。何况陛下对你是那么特别。”她停下脚步，铃铛的脆响顿时停住，转身看我。

　　“贵妃谬赞了。那种特别一定不是你想要的。”我低下眉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冷笑。

　　她的眼中仿佛有迷雾，“不，本宫还是羡慕。你不知道，当本宫还待字闺中时，还是一个任性的大家小姐。”

　　实在看不出来，现在的慕贤妃就像失去生机，濒死的枯草。谁曾知道，她年幼时，也是那样的鲜亮灵动。

　　“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吧。那时候本宫不顾父亲的阻碍。偷偷跑出去，在长街上，藏在拥挤的人群里。就是为了看一眼，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君主。”她笑得如同初春的花朵，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

　　“见他的第一眼，本宫的心就不再属于自己。本宫觉得这就是宿命，即便本宫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博弈，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但是，本宫愿意！化作灰烬，在他怀里，也一定很快乐！”她笑的坚定，毫不畏惧。

　　我竟一时无话可说，只怕当她在韩鹤怀中化作灰烬，韩鹤只会觉得脏了他的衣袍。

　　她走到路边，轻轻摸着一朵花，“你看这花多么好看，可惜早晚也会谢掉。本宫也会如同花儿一样，那么守在陛下身旁，便是最大的恩赐。”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难道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
　　洱贵妃抚着花，陷入深思。我立在一旁，思索该如何接话。

　　这时一个小宫女匆匆跑来，附在弦光耳边说了几句话。弦光走上前，在我耳边幽幽启唇。

　　“莫昭仪有孕了。”

　　这样的更新频率有点不像话了==。以后尽量隔日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