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部落---圣境》彭染

26、纷至与夏泠

　　输人不输阵，我说：“当初……在我的指挥下，大公主殿下的飞机都被纷至轰掉了。这根本不算什么，对……不算什么！”

　　柳叶华说：“你也就那么一点功绩能拿出来看。”

　　本来我们是有马车专门接送的，突然一阵旋风，一架大红色的M-7682就直接落到了街上，飞机螺旋桨动了两下，一双鹿皮小靴从飞机门口下来，接着是夏泠灿烂的笑容。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去帮女皇处理公务去了吗？
　　夏泠三步两步跑过来，抱住我就是一顿狼吻。我一抹脸上的口水，僵着脸，“夏泠，真是好特别的礼物啊，是不是？” 她笑着说：“龙的口水叫龙涎！”
　　“虫和鸡是一样的物种么？你母皇的那个凤就是鸡，懂么？” “我母皇是鸡妈妈？”她皱巴着一张脸。
　　“那是你说的，和我无关！”

　　柳叶华笑着说：“这位是夏泠殿下吧？我也是外选的，我叫柳叶华。你们感情真好呢，听郑娴说，你们还是手帕交来着，是不是？真让人羡慕啊。”
　　我笑着点头，三个人当姐妹，彼此玩的时候也热闹一点。

　　夏泠站在那里，双手轻轻合放在腹间，轻轻冷笑了一下，就像是古代的大家小姐看着家里的奴婢一样，慢慢抬起一双冰冷到极致的琥珀色眼睛，里面凌厉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她粉润的唇瓣轻启，吐出一句冷漠森寒的话。
　　“放肆！”

　　我心中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泠……”

　　“你一个卑贱的下九十二族，凭什么直呼上七族族长的名讳？是柴巴部没有教好你规矩吗？我想绿族苏零很愿意娶灭掉一个分部。”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的温度。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柳叶华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们两个发生了矛盾，我，该帮谁？该怎么做？

　　柳叶华忙冲她行礼，笑容有点僵硬，快速的看我一眼，“是奴婢逾矩了，还望殿下海涵。”
　　我见不得她这样，忙拉起她，“叶华，不要乱想，我拿你当朋友的。这些欧西卡的规矩和我们无关，我们不要傻傻的遵守。”

　　夏泠怒火中烧，她一把推开我，狠狠的揪住柳叶华的头发，“在我面前装什么？嗯？！郑娴当你是好人，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吗？！”
　　我尖声道：“不要！放开她！夏泠！”
　　夏泠反手一掴，柳叶华脸上瞬间出现一个鲜红的指印。她看着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意味，“郑娴……你为了这么个贱、人……吼我？是吗？”

　　我摇头，“泠，你冷静一点。她是外选的，要是在外面，外面都是平等的。不要这样，好不好？泠，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陌生。”

　　她慢慢松开手，柳叶华软倒在地上，我看见夏泠用洁白的手绢一点一点擦拭手指，嘴角带着冷笑，用一种极为没事的神情从柳叶华的手背上狠狠踩过，走到我的面前。
　　“真是肮脏。”

　　我不能言语，她笑着说，“娴，这里是欧西卡，入乡随俗，你不懂么？！而且……”她拨弄了一下我的手镯。
　　是啊，我现在也是欧西卡的人了，这里是我的国度。

　　她说：“娴，别忘记了，你也是上七族。”

　　我不会忘记的，也……不能忘。欧西卡，上七族，带着我的改变是前所未有的。

　　柳叶华突然说，“奴婢斗胆一样，殿下虽然是赤族公主，当郑娴大人是族长，不是吗？族长和女皇是平辈的，而公主您以晚辈的身份直呼大人的名讳，毫不留情的指责大人，这难道就不是逾矩吗？还是说，上七族的教养就像公主这样？”
　　糟了。

　　夏泠盯着她，慢慢笑了，“你也是真是不怕死，以为有娴给你撑腰，所以我就动不了你，是不是？贱、人！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也转到了东校，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本公主会好好的教你规矩。”

　　柳叶华脸上一白。
　　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此时，我真的高兴不起来。

　　夏泠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娴，玩的开心一点。”
　　她转身上了飞机，末了，还半笑半讽的看着我，“步明和纷至的滋味确实不错，尤其是纷至。到现在我都还十分迷恋他的身体。娴，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啊，不对，还有个苏合，是吗？他已经是你的人了？”

　　我以为她实在误会我和纷至有什么。夫妻之间最不能有这种误会了。我忙说：“我和纷至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乱想，还有，我喜欢的人是苏合，你也对他好些，行吗？”

　　她森森的看着我，“当然，我会好好招呼他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笑着说，“再见，虽然有点迟了，我还是要祝你……唔，早生贵女，百年好合。”
　　她笑着点头，满意的走了。我看见飞机后舱还有一个人影，他脸色很白，没有血色，头发像海藻一样垂落，再没了往日的生机。
　　我记得他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不经意之间就流转出一股风情，眼角还有媚气。此时，他的眼很黑很空洞，看向我的时候，轻眯起眼睛，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幻觉，几乎是立刻，他的眼睛就红了，从他纤细的眼角滚出一颗晶莹的眼泪。我记得他有一个笑起来非常温柔的唇，总是溢出让人心安的笑声。这个时候，他的唇一片青白，颤了两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就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他。
　　纷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答案显而易见，我不敢相信。

　　飞机盘旋而上，他焦急的看着我，想要说什么，无奈喉间生疼，我如果没有猜错，以夏泠的性子，他的喉咙已经被毒哑了，用最伤痛的方式，一点一点毁掉一个无辜的人，夏泠，我选择继续信任你，会不会，是我的错？

　　他拍打着玻璃，发了疯一样用力。被剥离了指甲的手指，被捏断了指骨的掌，腕骨使用最锋利的鱼骨刀挫平。
　　纷至他一定很痛吧？会不会，也会哭出声来？

　　那个阳光一片灿烂的天空，他曾用这双手控制一架飞机，带我翱翔欧西卡的美丽，我想起那时他的手，温暖有力，修长洁白，就像用伤好的白玉雕刻出来的完美艺术品。那时他还会笑，笑容自信而张扬。

　　他曾说：“因为有你，我不能输。”
　　他曾说：“我热爱这片土地，这片蓝天，因为它很美。”

　　那个晨曦初绽的早晨，他额头有汗，手里握着一方手帕，笑的轻轻浅浅，如同剔透的梅子酒一般，让人沉醉，让人沉溺，刹那间的美好，仿佛可以永生永世永远流转不忘。

　　一方洁白的手帕从通风口飘了出来。我再抬起头的时候，飞机已经飞的很高很远，依然能感觉到纷至温柔而深刻的目光。
　　我不能哭，不能哭，我抬起头看着天空，眼泪往喉咙里面咽，很痛。有人说，伤心的时候，看看天，就不会哭了，也不会难受了。
　　我没有哭，却依旧难受。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纷至嫁给夏泠，就是一个错误。我却一心向往着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到头来，还是只能证明我的懦弱和愚蠢。
　　纷至……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