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gl》柳自寒

3、预感

　　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儿，郁凌心里的紧张因为她温柔的话语而稍微放松。注意到她始终都闭着眼睛，郁凌才想起宋诗涵对她说过的：颜绮舒因为一场车祸而失明。多可怜！她微微吸了吸鼻子，时不时用余光注意着女孩儿勾起的唇角。

　　‘绮舒，是你宋伯伯家的女儿。她今天还带了她的同学过来，以后就让她陪你作伴儿。’一直没说话的颜伟终于开了口，他让张姨把颜绮舒推到郁凌的旁边儿，想知道他的女儿是否会喜欢这个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女孩子。

　　‘是吗？她在哪里呢？’颜绮舒伸出手凭空乱摸，下意识的想要找到父亲所说的宋诗涵带来的同学。失明的人除了视觉被屏蔽外，听觉触觉以及嗅觉都格外的敏锐。她有闻到陌生而使人安心的香草气息，双手有目的的探向前方，终于触摸到有些褶皱的衣料。‘你就是以后陪我的那个人吗？’颜绮舒淡淡的笑着，缩回手重新抓着轮椅两侧。

　　‘我叫郁凌，郁郁葱葱的郁，凌厉的凌。’

　　‘这名字很好听，以后由你陪着我，张姨就不会那么忙碌了。’颜绮舒抬手碰了下身后张姨的胳膊，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凉：‘张姨每天除了打扫房间，煮菜做饭之外还要照顾我，实在太累。现在有你陪着我，也能替张姨减轻不少负担，她就能专心做好吃的饭菜给我们吃了。’

　　‘小姐别这么说，能照顾小姐是我的福分。再说小姐人那么好，我就是累点儿又能有什么呢？’张姨憨憨的笑了起来，在颜家做了这么多年佣人，她已经把小姐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疼的很。

　　‘绮舒，爸妈明天就要去法国出差，到时候让郁凌住你隔壁，有什么事找她就好。再不行，就找张姨，知道吗？’颜伟的声音透着宠溺，商届叱咤风云的老油条，也只有面对他唯一的女儿，才会露出慈爱的一面。

　　‘你们放心吧，我相信郁凌会把我照顾的很好的。我和她应该差不多年纪吧，听她声音挺年轻的。’颜绮舒笃定，这让颜伟多少有些宽心。只要女儿觉得好就好，虽然他觉得只靠一个名字一句回答就去确定对方的好坏有些太过草率。

　　‘那既然绮舒都这么说了。’林素娴把手放在腿上，对郁凌说：‘明天你就搬过来吧，简单的带几件换洗衣服就好，洗漱品还有其他的生活用品这里都有新的。至于价钱，我们会在出差回来后给你。’

　　‘我明白。’郁凌点点头，只是继续保持端正的坐姿，没再多说什么。她明白林素娴的意思，出差这段时间算是试用期，只有过了这个阶段，人家才会真正的信任你并把工资付给你要你继续做下去。否则的话，就是直接付钱让你走人。

　　‘那么颜伯伯林阿姨，还有绮舒，我就先送郁凌回去，等明天早上再把她送过来。’宋诗涵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更何况她今天还打算去商场扫荡一番，太晚了可就没她看上眼的衣服了。

　　‘好好好，我和你颜叔叔明早六点的飞机，就不能招待你们了。让张姨给你们开门，房间什么的由她给郁凌安排。’

　　‘没事儿，那我明天这个时候送郁凌过来。’宋诗涵拉着郁凌起身，又说了些客套话带她离开了颜家的公寓。坐进宋诗涵的跑车，郁凌终于放松心情把手机从裤兜里掏了出来，不声不响的继续玩着她的俄罗斯方块。

　　‘郁凌，我真的败给你了。’见她玩儿的专注，宋诗涵连白眼儿都懒得朝她翻，她双手抓着方向盘，时不时的注意着后视镜：‘这个活儿是我好说歹说给你找的，你可别又跟以前那些工作一样，只知道闷头工作，连话都不说一句。陪人陪人，你除了得照顾绮舒的生活起居，也得陪她聊天解闷。’

　　‘照顾她的生活起居？’郁凌疑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在手机游戏里：‘不是有那个张姨照顾她的吗？我只是负责推她出去透透风而已。’

　　‘你！’宋诗涵突然有种把她脑袋撬开看看其中构造的冲动，她把跑车停在马路旁边，深呼吸了好久才夺下她的手机，很认真的说：‘张姨是颜家的佣人，收拾房间做饭清扫都是她分内的事情。至于照顾大小姐，那是你的事情。不然你以为人家为什么要给你那么高的工资？难道就是找陪聊来着？换句话说就是，你在那住，除了要陪绮舒说话，陪她上课，她需要什么你都要替她拿过来，她要你干什么你都得积极做好。’懂了吧！宋诗涵在心里狂吼，把手机还给她后脚踩油门继续驾车行驶在车来车往的马路。

　　‘哦，就是做她的二十四小时保姆。’郁凌没再继续玩儿她的手机游戏，目光透过车窗望着外面快速后移的风景，有些莫名的黯淡。

　　‘算了，我真怀疑我是怎么跟你在一块儿混了三年的。你再这样下去，我估计我该带你去心理医生那儿瞧瞧了。’宋诗涵把跑车停在学院门口，瞥了眼经过的那些大叔大婶：‘你是跟我去逛街还是回宿舍？’其实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多余问出来的，依着郁凌的性格，要她逛街简直比登天还难。果然，宋诗涵的问题刚出口，郁凌直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冲她摆摆手，说：‘你去逛吧，我回去补觉，明天就麻烦你送我过去了。’

　　‘靠，就知道会这样。’宋诗涵难得爆了次粗口，冲站在外边的郁凌抛了个白眼儿，驾车绝尘而去。不去就不去吧，她自己去胡买海买去。

　　回到寝室，郁凌首先把换洗衣服都装进旅行包里。这是她的习惯，总是提前把该准备的都备齐，这样才好安心的去做其他事情。从抽屉里翻出一袋方便面面，郁凌根本懒得去水房打水，直接扔掉里面的调料包，一边读着杂志一边就着矿泉水啃方便面。

　　把肚子填饱，郁凌干脆钻进被窝里睡它个天昏地暗。反正明天过后就不见得会有这么舒服的睡眠可以享受，还是在去颜家之前把要失去的睡眠都提前补上，这样才算得上均衡睡眠。

　　说睡个天昏地暗，就真的睡个天昏地暗。好容易睁开眼睛，郁凌的手机已经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心里有点儿急，郁凌赶紧用湿毛巾把脸擦洗干净，把头发重新梳理后对着镜子胡乱的把牙刷好，提着旅行包和手机就冲了出去。

　　‘我说你搞什么鬼？不是说好还是昨天那个时候的吗？你昨晚几点睡的，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都没人接！’刚坐进副驾驶位，宋诗涵立刻冲她一顿狂喊。使劲儿踩下油门儿，跑车如箭一般冲了出去，直把郁凌处于迷糊状态的大脑惊的完全清醒。她抱歉的看了眼宋诗涵，破天荒的没拿出手机继续玩儿她的俄罗斯方块：‘对不起，我昨天回宿舍就开始睡觉，睡得多了就迷糊了，所以才害你在外面等了那么晚。’

　　‘算了，你好好干好这个活儿就行。’从来都不太喜欢说话的人突然说了这么些话，还主动认错道歉，就算她宋诗涵再怎么气也没办法再朝她发火儿。把车开进颜家的别墅大院儿，宋诗涵望了眼站在门口等待的张姨，拍了拍郁凌的肩膀，对她嘱咐道：‘好好照顾绮舒，她终归是千金大小姐，身体娇贵的很，再加上现在失明，你得多注意些，别让她磕着碰着。卫生清理还有做饭那些活儿都是张姨的事情，你只要陪在绮舒身边就好。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今天我得陪我爸见客户，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的。’

　　‘我知道。’郁凌拿着自己的旅行包下了车，把车门关上后并没有立刻走进别墅，而是敲响跑车的玻璃窗，等它缓缓打开后对坐在里面的宋诗涵说：‘谢谢你，我会尽量做好这份工作的，不会给你丢脸。’

　　‘有什么好谢的，别忘了咱俩是朋友。’宋诗涵笑了起来，偏着身体把手伸出去打了下她的胳膊：‘好了，我得回去跟我爸见客户去了，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说着，对郁凌挥了挥手，把玻璃窗重新按上去，开车驶出颜家的别墅。

　　望着跑车消失的影子，郁凌抿着唇走进大门敞开的别墅。感觉到门被张姨缓缓的关上，郁凌突然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似乎心里有什么随着大门的关闭而打开，是种预感，是种未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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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下，是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