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在一起》倾思慕宇

9、手术

　　“可不可以先做手术，手术费我会尽快交上的。”
　　“不可以，这是规定。”护士小姐严词拒绝。
　　这叫什么该死的医者父母心，气急之下我抡起拳头朝她打去，还没打到她却被人拉住了手，我回头，竟是旭。
　　旭将一张四万块的支票递给护士小姐。
　　手术开始了，旭拥着我的肩膀，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振宇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妈妈会没事的。”旭抱着我，让我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第一次，听到他称呼我妈为妈妈。
　　等待总是最漫长的，妈妈会没事的，他是我最信任的旭，他不会骗我的，他说妈妈会没事的，妈妈就一定会没事的。
　　三个小时过去，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我欣喜地冲过去，“医生，我妈妈怎么样？”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什么意思？头一阵眩晕，我仿佛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深渊。
　　睁开眼睛，在家？我一样如旧凌乱的房间，好熟悉的感觉，可是妈妈不在了。我侧过头，旭竟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妈妈呢？她从来不睡懒觉的，怎么还不来催我起床？旭回来了，她怎么还不来欢迎？我房间好乱，快来帮我收拾，妈妈明知道小琪最懒了。肚子饿了，我做的饭正常人都不吃，不正常的人更不吃，妈妈快做饭！怎么没有那熟悉的菜香了？妈妈！我又起晚了，你怎么不叫我，上学迟到了！妈，我想叫，可我叫不出声；我想起来，可我一动不能动；我想哭，可是眼泪流不下来......
　　旭醒过来，看到我已经苏醒很是开心，他的脸色很苍白，是为了照顾我，还是因为心脏病？
　　妈妈已经走了，我不能让旭再出事。
　　“小琪，你醒啦？你已经昏迷很多天了。”旭漂亮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
　　“是你妈妈绑架了我，才会导致我妈出车祸。”
　　旭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换上的是愧疚和心疼，“小琪......”
　　“你走！”
　　“小琪......”
　　我不想再听，闭上眼睛，听到旭走出房间的声音。
　　几天以来，我只是躺在床上看日出日落，只是静静地看着，对于振宇的焦急，我只能在心底说抱歉。在梦中，我可以看到旭，还有妈妈......
　　不知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原来已经黄昏了，恍惚间，桌上有一张字条：“到后院来。”
　　我知道是旭，他的字迹我当然认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我掀开被子，下床后才发现原来我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的，没有惊动振宇，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后院。
　　好美啊，夕阳的照耀下，后院摆满了黄黄的油菜花，像星星一样，上面还纷飞着几只飞蛾，好美！
　　我笑了笑，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我，双手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在我耳边低喃：“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是天空下的星星。
　　“城里没有油菜花，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的呢。”声音有些撒娇，却掩饰不住虚弱。
　　我回头看着他，唇色苍白，脸色暗淡，她的身体状况真的有那么差吗？不行，他必须接受手术。
　　“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你走！”我的声音也是虚弱之极。
　　旭松开我，一脸的惊愕，眼底是我无法忽视的受伤，“小琪，为什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过你妈，何况我还接受了你妈五十万。”
　　“别和我谈那五十万！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如果你真有五十万，为什么那天在医院你连区区的四万块都拿不出来！”
　　谎言被拆穿了了，可我没有力气反驳，数日的不吃不喝不语，让我好累。
　　“小琪，我知道我妈让你离开我，可失去你，我最后的求生意识也就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旭一下抱住我，恨不得将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脖子上凉凉的，是泪？旭的泪。
　　“接受手术吧，接受就是百分之二十，不接受就是死。”现在我的语气很平淡，很淡然。
　　“不！我不能拿我有限的生命去赌！咳咳......”旭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振宇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揪起旭的衣领朝他的脸上打去。
　　“你还敢来找小琪，肮脏的你觉得配吗？你已经有司徒淼了，还想来纠缠小琪，你简直就是禽兽！”振宇竭力地吼着。
　　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给我看，而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张旭和司徒淼赤身同床的照片，他们熟睡着，被子挡住他们的身体，只看到他们□□的肩膀，不难猜出他们发生过什么。
　　一时间，我站在油菜花前，怔住了。
　　振宇揪起他猛打起来，似乎要发泄自己所有的怨恨，一拳一脚，如雨点般落在旭的身上，旭也不还手，只是挨着，我不想阻止，没有力气了。
　　旭吐出大口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振宇慌了，连忙松手，旭像没有支撑的衣服一样倒下，那衬衫，白得眨眼，那鲜血，红得惊人。
　　到了医院，院方直接安排手术，只有趁他昏迷的时候搏一搏了，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要放弃。孙尘旭，我要你给我活着，我要你坚持下去，因为我还有三个字没有告诉你。
　　司徒淼坐在手术室外流泪，孙阿姨则坐在座椅上失神，振宇靠着墙，头垂得很低，应该是在自责吧。我的心情很平静，我不怕，因为我已经做好了和他永远在一起的准备。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已经错过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司徒淼紧抓着我的手，“小琪，他会没事的，对吧？他还要对我负责，他说过会对我负责，他不可以死，对不对？”
　　是啊，淼淼已经是旭的人了，他必须对她负责。
　　司徒淼一阵恶心开始干呕，我轻拍她的后背，怕是受不了医院的药水味吧。
　　一夜的手术，直至凌晨手术结束。医生刚出来，所有人围上他，听到医生的回话，我靠着墙长叹了口气，我赌赢了，我上官琪把旭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了。
　　妈，是你在保佑着我和旭吗？
　　旭的手上还在打着点滴，鼻子上还输着氧气，全身都插满了仪器，依旧苍白的脸不再毫无生气，清澈美丽的双眸透着光芒，唇瓣泛着嫣红，他还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