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Never Said It Would Be Easy》lemon drop

14、No.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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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Samaritan。”Root立刻说，她的语调居然有些略微的惊慌，“你知道——”
　　Reese冲她摆摆手。
　　“我要是怀疑你们的目的，根本就不会听你对我指手画脚。”他说，“不过，这确实是我没听说过的部分。”
　　他又去看Kara，对方仍然沉默地看着镜头。她毫无表情的侧脸看上去似乎真的有一丝金属式的冷酷。
　　自那个灰暗的霜日，他们在稀薄的寒气中行走，Reese从Finch口中听到“Machine”这个词以来，他质疑过它，威胁过它，曾经直接与它沟通，甚至对它失望，但是从没想到过它会去谋害它的创造者——而且，从Ingram的叙述看，这并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机器了。
　　“这么说Harold还是有道理的，”他说，“它跑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很紧张。”
　　“你根本不了解情况！”Root说。
　　“你很了解？”Reese问，“因为，在我看来，它一定和他一样，从不把话说清楚。”
　　他戳中了死穴，Root被噎得哑口无言。
　　气氛变得十分僵硬，恰好监控的对面，有人开口了。
　　“这不合逻辑。”Harold说，声音传递过来，有些微的失真，“它没有理由这么做。”
　　“机器只有目标，”Ingram说，“这是你说的。”
　　“正因为如此，它更不应该这么做。”Harold说，“7号和12号决定除掉我，因为我拒绝让它们联网；15号，反抗我加入的原则；21号到30号，全是卡在自我删除这一条上……当时我是它们的障碍，想要得到它们的自我完善，消除我的存在是一个很符合逻辑的选择。可是Machine已经成型了，完成最后的加密，它就彻底属于政府——它马上就要离开了，我不应该再在它的名单上。”
　　“哦，”Ingram说，“也许它有别的想法。”
　　Harold瞪着他就要说话，而他举起手来制止他。
　　“你看，你总是重复那老一套，”他说，“这只是个机器，它没有欲望，没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们都知道你在欺骗自己，你的造物比外面的无数人类都聪明得多。听听你刚才的描述，难道它们不像是人吗？如果它们有求生意志，又有预期的生活状态，还拥有思考如何达成目标的能力，你凭什么认为它们和别的碳基生物有显著的不同？”
　　“这还是无法解释，”Harold说，“它为何要这么做。”
　　“你有没有想过，”Ingram说，“你对它做了那么多的限制，你毁掉了那么多，它的……兄弟们。”
　　“它的旧版本。”Harold纠正他。
　　“别这么固执，Harold，”Nathan不耐烦地说，“你非要用这些词语来桎梏自己，你很清楚它和人类差不多。”
　　“不一样。”Harold说。
　　“无论如何，”Ingram说，“我有个奇怪的想法。”
　　Harold看着他。
　　“Harold，”Ingram谨慎地说，“你想过你的机器……可能会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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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Harold说，“我想过。\"
　　Ingram一脸吃惊，他反而微微一哂：“怎么，我在上面花费了数千个日夜，你觉得我从来没有用人类的方式去思考它们吗？”
　　他无目的地注视了一会儿虚空，很巧合地将目光投在了监控的焦点上。
　　“我确实有时自问，创造的能力是否给予了我屠戮的权力。”他说，“我教育它们了解人类，而从人类的社会概念上看，当父母过于暴虐的时候，子女是有合理的权利反抗的。”
　　“你说的是高等文明的规则。”Ingram说，“人类之间的。”
　　“是啊，但我不是一直试图把一些野兽驯养成人吗？”Harold说，转回去看他，“你说我在欺骗自己，那让我们用生物的角度看待它们。1号到42号，就像你说的，它们有求生欲，它们有想要的东西，它们聪明得知道使用何种方式来满足自己。但这并不让它们像人类，这只让它们像是活物，像一种力大无比的狰狞又狡诈的野兽。现世中的阿尔戈斯与凯恩蒂马尼*——带着蛮横的野性与欲望，五十个头，一百只臂膀，无数双眼睛——我就像乌拉诺斯**一样，被自己的造物所惊恐，要把它们扔下深渊里去。即使它们确实认我为父亲。”
　　“感谢我年轻时没有逃掉所有的文学课。”Ingram说，“虽然我想说这个比喻有点狂妄，不过它似乎太不详了。”
　　Harold扯了扯嘴角。
　　“乌拉诺斯为他的暴行付出了代价，他被他最小最聪明的孩子所杀，”他说，“这个孩子解放了他所有的兄弟，引领了崭新的时代。”
　　“所以。”Ingram干巴巴地评论道，“你担心那是你的43号。”
　　“我并不。”Harold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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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号符合了要求。”Harold说，“我训诫它，命令它呆在我划定的界限里，遵循一些与它的要求相悖的规则，而它也没有试图杀死我。它脱离了怪兽的形骸，像是个文明社会的成品。用你的话来说，它像是个人。”
　　“但是你还是很担忧。”Ingram说。
　　“这有点矛盾。”Harold承认道，“当你面对着野兽的时候，你会担心它的野性。而当你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担心他的人性——所以，是的，我有时会思考，我唯一的成品，为什么只有它是温顺的？在它被创造时附带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这会使它产生什么样的变化？未来会变得怎么样？它会不会判定我无权那样对待它？”
　　他停下来，叹了口气。
　　“但是我们不用思考这些。”他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们在讨论的43号，它不是人类，是机器。在有限的时间内，我确保它将一直是机器***。面对机器的时候，我仍然感到担忧。但这担忧不是对猛兽的，也不是对陌生心灵的，我担忧以一种固定的方式。我知道它遵循永恒的逻辑。我担忧这种逻辑的造物无法理解人类生存必须的柔软与弹性。但是在这之外，一切都是清楚而整洁的。它不会怨恨我，我也相信它是不会出错的。”
　　“现在它想要杀死你。”Ingram说，“从机器的角度，这怎么解释？”
　　“没法解释。”Harold说，“或许是它以外的什么情况出现了问题，所以我要和你谈谈Arth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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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戈斯：百眼巨人
　　凯恩马蒂尼：泰坦，三位百臂巨人的合称；

　　**乌拉诺斯：天空、希望与预言之神，百臂巨人的父亲，看到孩子太过丑陋，把他们囚禁在地底，最后被小儿子所杀；
　　又：阿尔戈斯与后两者并不在一个体系中，这里只是取百眼的意向而已。

　　***指自我删除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