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听娇音呓》萁豆

7、雍（七）

　　呀！我脖子上挂着的，正是一块黄色的石牌，扁圆压边的。要紧的是，那石上凹雕着石头记的海豚商标！与我在21世纪随身携带的那块一模一样！
　　这便是乌拉那拉•苏泰和王宛金，最后的一点牵扯了。我如是想着，对那块石牌便益发珍重起来。那赏银的事，也就撂过一边去了。
　　得了太后的旨，宪琳每日念书的事儿是省下了，习学女红却不可荒废。说是习学，不过教习师傅在旁将各种绣法绣来她参看，她自个儿动针线的时候却少。这一年多下来，新皇后大行了，宁寿宫也竣工了，她才拿出个宫绢缝制的荷包儿，问我当绣甚么花样。
　　我握了嘴笑道：“这可是格格自己缝的？”
　　宪琳道：“这话说的！我拿了别个缝的荷包来绣，有甚么趣儿！”
　　我忙笑道：“我却不是这个意思，我瞧着格格的手艺益发精进了，边儿滚得齐整顺溜。若再绣上一副好图样，便可作礼送人了！”
　　宪琳笑道：“正是！待我绣完，便赠与皇玛姆去！你说说，绣甚么图样儿好？”
　　太后娘娘素来疼她，论她绣甚么图样儿呢！拣那简单便宜的绣，既省工又大方。我便叫她绣上剑兰。
　　她得了主意，寻玉蕨要了图，便日日地歪在窗边塌上做起活计来。再几日，越发地痴了，竟像是生在那榻上了一般，叫也不应声儿，拽也不挪地儿。
　　宝茄叹了口气，道：“太后不过说了一句大格格的针黹样子好，她就这么样了。”
　　题外一说，“格格”满语里是“姐姐”之意，年幼的阿哥公主们称年长公主为格格，因奴才们常要传主子的话，便跟着称格格，久而久之约定俗成了。从前太后娘娘亦称苏麻喇为“格格”，宫里便也这样相称。后头万岁爷称她“额涅”，宫里便都称“苏麻喇额涅格格”。如今小阿哥胤裪称她“阿扎姑”，太后有时也改口这样称她了。
　　言归正传，平日里听了别个这样说她，怎么也要嗔上两句的，今儿却不作声儿，懒待理人家。宝茄没趣儿，过去扯她道：“心性儿！争这口气！”
　　宪琳将身子拧向一边，白了她一眼道：“再来夺，我可扎你！”
　　过了会子，自顾自地解释道：“我同她争甚么！皇阿玛给她议了亲，要将她嫁到旗地去。”
　　宪琳所说的旗地，是指蒙古。我记得，康熙从二十九年初开始嫁女儿，头三年每年嫁一个，都是往蒙古。俗话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终究躲不过这样的命。
　　宝茄笑道：“再好的闺女，终有嫁人的时候，你如今只说她吧，我瞧着你日后不嫁到旗地去呢！”
　　宝茄这话自然是奚落她。不过，宪琳是德妃的第几个女儿？若是第二个和硕温宪的话，还真不是嫁到蒙古的。史书记载德妃第一女早夭，应该不是宪琳。第二女第三女出生时间也近，我记不太清了。
　　宪琳啐了她一口骂道：“姑娘家的，一点羞耻都不晓得！你待要再说，我明儿禀明老祖宗，将你放出宫去，赐你嫁人！”说着扔了荷包要来打她。
　　那宝茄见势连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