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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春.守望荼蘼,寻常春光 ...


  •   荼蘼花开了。

      雨后的清晨,空气极其的清新,其间蕴含着野花的芬芳以及新翻泥土的气息,带着水汽扑面而来。

      树木也被冲洗的翠绿,有新发出的枝桠,嫩绿嫩绿的,滚动着几滴晶莹的露珠,不时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来。

      日光细碎的穿过枝叶,斑驳了视野。

      一颗露珠滴在似蜡打过的叶子上,噼啪,化为灵动的彩色音符跳跃在林间。

      “真是美丽的一天,不是吗?”蛮骨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回过头笑道,那笑容好似三月春光,有些意外的夺目甚至是刺眼。

      看着他已然痊愈的伤,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啊,我该说些什么呢?

      真是美丽的一天,祝你的兄弟早点找到巫女解除诅咒把我杀了?

      蛮骨看着我意兴阑珊的样子,便知趣的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扛着蛮龙走入树林之中。

      看着他的背影,我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风过,掠着几丝淡紫色的野花扑上裙角,不禁莞尔,却是苍白的笑靥。

      昨天我明白了很多,但又陷入感性与理性的碰撞之中,无论哪个选择都会让我痛苦,我知道。

      或许,逃避,是最好的方法吧……

      蛮骨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耳边,我一惊,想要回头,但他的手臂却环上了我的身,他的声音很低,恍然带着些许磁性,“不要回头。”

      浓郁的荼蘼香氤氲四周,发际不知被他插入了什么,接着他揽着我的肩膀转过身来,细细的看着我,嘴角扬起,“真美。”

      我眼皮一跳,表情抑郁。

      “怎么了?”他的眸子如蓝宝石般晶莹剔透,声音有如无数个小钩子般争先恐后的勾住我的心(某蝶插:很美妙的比喻,不是么?)。

      “我记得你上次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挪开看着他的目光,不自在的说,“你把我搞了个半死。”

      “搞?”蛮骨挠了挠头发,重复道。

      看来他是过分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了,我扶额,嘴角无责任的抽啊抽啊抽,脸有些发烫,“就是那个晚上。”

      “啊,那么我们再来一下怎么样?”蛮骨笑的一脸灿烂。

      “去死!”我笑骂,一拳打过去。

      蛮骨大笑着抓住了我的手腕,并顺势将我搂在怀中。

      然后他说,“你真像我的香飘飘。”

      “为什么我是奶茶啊!T T”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

      ……

      上面是在玩笑--。别当真= =。

      他的呼吸声在耳畔萦绕,我突然开口,“你喜欢我么?”

      抱着我的手臂一紧,蛮骨并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冰冷下来,我可以想象到他原本明亮的笑现在仅仅如冬日苍白的阳光罢了。

      嘴角突然拉起不可遏止的弧度,低下头,很难做任何思考。

      我懂了。

      其实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只是我,自,作,多,情,吧。

      觉察到我的落寞,蛮骨似乎有些不安,但他很快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遥遥指着远方,他朗声,“看!”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碧蓝的天空中,有一股青烟直冲上云霄,下面则是若隐若现的火焰。

      “那是……”我疑惑的侧头看向蛮骨。

      “信号。”蛮骨嘴角微扬,“他们找到巫女了,我们走!”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声,跟着他向前方走去。

      春光一直都很明媚,斑驳在路边的淡紫的花草中,花穗子迎风招展,如美丽的舞女在轻盈的旋转一般。因为过于茂密,使空气中仿佛都弥漫了淡紫色妖艳的雾气,在阳光下笼着梦幻般的光辉。

      呵。在这么美丽的季节离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呀。

      远远望见了七人队的几人,他们身后是一座燃火的城,已破败不堪。火光映照着青石板,形成一种惨烈的感觉。

      屠城。又是屠城。

      手忍不住抚上心口,微微颤抖的胸将忿恨表露的无遗。闭上眼,又睁开,紫眸之中已不存在任何犹豫,有的只是淡漠如斯。

      “嗨,哥哥!”蛇骨招着手向我们跑来,脸上是灿烂的微笑,他指了指瑟缩折得一袭黑衣的女子,笑,“巫女,我们找到了!”

      “蛇骨真能干。”清朗的笑声。

      “巫女,你叫什么名字。”蛮骨转向那名黑衣巫女,问道。

      巫女颤抖的回答,“奈何,我是黑巫女椿大人的弟子。”

      “椿啊……”蛮骨拖着长调说道,继而洒脱一笑,“没听说过。”

      不理会这两人,我径直走到睡骨面前,看着他一如往昔的柔和目光,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大火在猎猎的烧着,似要把一切都化为飞灰。

      睡骨的身体微微一颤,目光里染了一层秋月的忧郁色彩。

      “别伤心。”我微微的笑,“既然报不了仇,我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了。”

      白色的野花如繁星般点缀在在天鹅绒似得草地上,风声送来阵阵悦耳的鸟鸣。这样的美景很难和死亡之类阴暗的词汇联系到,可事实就是如此。

      正面的背后可能是反面,也可能是还是正面,必要时候,正即是反,反也会是正。

      我和他坐在城边,沉默的看着天边浮云。他几次转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了我云淡风轻的神情,也就只好作罢。

      “奈何,那就开始吧。”那边,炼骨向黑巫女奈何颔首,奈何便立刻念起了冗长的咒文。

      “看样子,不能在这里坐下去了。”我对着睡骨浅浅笑了一下,随即被蛇骨强行拉走。

      风起,云舞,衣角飞扬,蛮骨一身蓝袍狂肆逼人。

      奈何的嘴唇不断的张合,快速的念着咒文,但我几乎完全听不清。

      嘶啦。

      钻心的痛从四肢上传来,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纹路,一丝丝红线蔓延如跳跃的血管一般,鲜红的图案似乎预示着什么。

      命运双生,其实本是塔珀兰斯族传统婚姻的一项祝福,代表着夫妻共同承受以后的苦难。然而经过改造之后的祝福幻术,却极其讽刺的成为了一项诅咒!

      幻术幻术,到头来终是一场幻啊。

      艰难的抬起头,看到蛮骨难得的皱起了眉,呵,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啊。

      双生终于解除,奈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因为体力不支而歪倒在地上。

      下一秒,蛮龙扬起,蓝光流泻,奈何的胸口已然被贯穿。

      “为什么……”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刻,奈何难以置信的向前伸出了手。

      蛮骨弯下腰,蓝眸里流转着清隽的痕迹,他看着奈何,认真的说,“因为你,我不得不失去一个不想失去的人。”

      “你……”奈何还想说什么,可破损的身体并不能支持她继续说下去,头一歪,这个黑巫女结束了她的一生。

      我淡淡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种想笑的欲望,然后我就这样做了,捂着肚子弯下了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隐含着阵阵悲凉。

      心里,有什么,空了呢。

      蛮骨转过身,深深看着大笑的我,眼眸里是纤尘不染的纯净。

      因为是逆光,所以他的轮廓被日光勾勒的温柔,额前的碎发轻拂,紫色的逆十字肆意。

      然后他开口,

      “你喜欢我么?”

      又是这句,同样的话语,问的人,却不同了。

      炼骨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相爱的两人,互相信任,不离不弃,生死契阔,永不背叛。”

      没了命运双生,我在你眼里,还究竟是什么。

      我站直了身体面对着他,任阳光倾洒在脸庞上,细碎的凋落在瞳仁里,然后扬起了嘴角,“我恨你。”

      湛蓝的眸子迅速的暗下去,他转过身去仰望燃烧的城市,低低的声音响起,“这就是你最后的回答?”

      我走上前去,扳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着我,然后我握起他的手放在胸口,并示意他,“这里。”

      蛮骨有些奇怪的摸了摸,最后下了一个结论,“很大。”

      我嘴角抽搐,强忍着砍了他的冲动说道,“这里,你用手从这里挖下去,我让你看看我的心。”

      蛮骨怔住了,眉宇之间轻轻掠过一抹淡痕,他的手掌下,我的心在慢慢的,有节奏的跳动着。

      然后,他动手了。

      很轻柔的那种,我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身体脱了力般的倒在他怀中,他拥紧了我,手指有着丝丝颤抖的情殇。

      他,也会,这样啊……

      我笑了,笑的很满足,在他耳边轻轻呢喃,“我恨你,恨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

      死了,就不用在道义和情感之间抉择了吧。

      选择逃避,做出懦弱的样子。

      我果然是无可救药呢。

      蛮骨的身体猛的一震,他将我抱的更紧了,拼命地嗅着我头发中荼蘼的芬芳,那是少女最后的憧憬。

      “为什么?”他似乎格外的喜欢这三个字。

      “这世上,有的,不仅仅是爱与被爱这两种人……”用尽全身力气,我气若游丝的说了这句话。

      倒下的时候,我看到了无垠的天空,真的很蓝,就像蛮骨的眼睛。

      花瓣上滴答着离人的血,写满的是无奈的诗篇。

      原来没了双生,你仍不忍伤我。

      真的是好高兴呢。

      默默地,一滴雨,淋湿我离去的地方。

      那是男人的泪。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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