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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成亲前夜再遇疯女人 ...

  •   “真的吗,成公子,你真的肯答应本王?”王爷一脸兴奋,甚至激动得走近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点点头。
      不敢说话,也不想说话。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郡主,她坐在椅子上,微低头,没有看我。昨晚我把郡主送回房,已是深夜。但她问我的问题,却依旧无解。她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我想跟着我的感觉走,想让晋凝,跟着她自己的感觉走。
      “太好了,明天,”王爷笑道,回头看了看晋凝,又转过头看着我,“明天立刻回京准备,万万不可再拖延下去了……对了,梁大夫呢?”
      “师父他,身子不太舒服……”我尴尬地笑了笑。

      师父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昨晚把郡主送回房后,我一转身,便看到师父站在面前。
      “你不会改变主意了对不对?”师父轻声问,那低沉的嗓音似乎刹那间苍老了十年。
      我咬了咬牙,道:“徒儿不孝。”
      师父摇了摇头:“你没有不孝,你……”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他苦笑一声,道,“为师有一件事要让你知道,就是……你的亲娘可能还在世。”
      我一愣。
      “虽然不确定,但……但也有可能。”师父低了低头,又抬起,看着我,“你要去找她吗,找你的亲娘?”
      “师父,”我轻声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有事情瞒着我,大概就是这件事了吧,”我顿了顿,师父没有搭话,我便接着说下去,“若还在世,我想去找她,不,我一定会去找她。但,就这一年,一年后……”
      “好了,”师父点点头,阻止我说下去,“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明天,为师就不送你了,王爷问到,就说为师身体不适罢。还有,有什么困难、不开心,别憋在心里。你从小到大,都不愿和为师聊心事,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藏,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为师教过你,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最重要的人,现在为师再教你一句,你也要为了最重要的人,保住自己的生命。总之,若有事发生,别胡思乱想,记得回来找为师,一起想办法。”
      我没有办法开口说一句话,只觉得已经流了整晚泪水的双眼,又开始湿润了。
      “好了,天冷了,你回房吧。”师父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这个平时吝啬得要命,认真起来却赚人热泪的老头的背影,我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离开了。

      没有师父,只有二师兄和大师兄以及一大堆来看热闹的群众站在医馆前,夹道欢送。
      “师……”二师兄那“妹”字的口形已经摆好了,却非常灵活地更正了称呼,“弟!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会想你的!”二师兄因为一方面害怕师父,另一方面医馆人手不够,所以他不跟我进京。

      我,要独自去京城。

      “二师兄,师父年纪大了,你要好好照顾他。”我说,忍住自己的眼泪。
      “我会的、我会的,”二师兄却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冬天来了要记得添衣,夏天出汗了要记得擦,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饭,身子痒了就要抓……”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我平时超级鄙视的专属于二师兄的问候话语,今天听来,我却忍不住要落泪。
      “成若兮,”突然,大师兄竟然张开了嘴,他道,“照顾好自己。”
      我的眼泪终于飙了出来。原来我的身边一直都不缺爱我的人,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发觉,从来都懒得去发觉。
      “嗯,”我点点头,一边抹着眼泪,“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成公子,请上马车。”一名侍卫走到我身边,拱手道。
      再看一眼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再看一眼从小生活的地方,再看一眼这群脸熟的不脸熟的围观的群众,我转过身离开。

      一年而已,很快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我与王爷、郡主同坐一辆马车。王爷坐最里面,我与郡主分别坐在两旁。车上一时无话,我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上车便不断乱瞄,雕刻精细的车窗木框,刺绣繁耀的布帘,整个马车以紫色调为主,呈现了王爷高贵而不失稳重的风格。
      依然不断乱瞄的我,不一会儿就瞄到了郡主的脸上,却不想她也正看着我。
      立刻展开自以为很阳光的笑容。
      晋凝脸一红,随即转过头,不再看我。
      “成公子。”王爷突然开口道。
      我立马转过头看向王爷。
      “成亲的事宜,京城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待到了王府,翌日便可举行婚礼。”王爷说道。
      我点点头。
      王爷看了看我,继续道:“若别人问起你的身份,只要说是被郡主自己选中的民间郡马,曾经以从医为生……别的,你就不用多说了。”
      “嗯。”我再次点点头。
      “你们成亲后,过不了几天,我就要离开京城,前往冀州了。成公子……你一定要,”王爷低沉着声音,但一脸严肃,“一定要替本王保护好郡主,本王只有她一个女儿,只有她一个宝贝女儿……”说到这,王爷开始激动得连声音也在颤抖。
      “父王!”晋凝轻呼,忙上前握住了王爷的手。
      “王爷请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我道,“绝对不让郡主受到丝毫的损伤。”
      “只要一年,待齐将军归来,那时本王才算是放下心头大石了。”王爷说着,低下头,用手温柔地抚了抚晋凝的手背,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待齐将军归来,然后,心头大石放下。

      心里又似被堵住一般,转头发现晋凝正用担忧的神情看着我,心里暗暗叹口气,然后报以了自认为非常很阳光但实际上很勉强的微笑。
      保护你,不管能不能做到,但我自问一定会拼了全力去做,但一年后……这个话题,我总是,什么办法也没有啊。
      车里又恢复了寂静。我选择把自己如此消极的思维斩断,过好这一年,只求这一年,能陪在晋凝身边,这样的话便一切都无所谓了。
      到了王府门口,一切都似乎和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到处都红彤彤的一片。原来一切早就在筹备当中。突然想起以前与晋凝呆在熊十大的山寨时,熊十大为我和晋凝所准备的一切,也是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红双喜。虽然那时候觉得很荒唐,但如今看到王府的金碧辉煌,到处喜庆得不能再喜庆的样子,我却更喜欢熊十大准备的那“可笑”的一切。
      至少,准备那一切的人,用的是真心。
      我没有进王府,一落地,王爷便差人把我带到了与王府隔几条街的郡马府。临走前,我看了看同样被一群人招呼进王府的郡主,她转过头,在人缝中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我招招手示意她放心。
      郡马府虽然没有王府大,却也算是豪宅。豪宅到什么地步呢,豪宅到让我看到头顶那牌匾上金光闪闪的“郡马府”三个字便望而却步。
      “郡马爷?郡马爷?……”
      这豪华的程度绝对是医馆的无数倍,我承认我被惊到了。
      “郡马爷!”耳边一声大叫。
      我一激灵,赶忙朝旁边一看,是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
      “你……你叫我?”我指了指自己。
      “这儿除了您,还有哪个郡马爷呀,”小姑娘忍着笑,道,“您快进去吧,还有很多东西得准备呢。”
      我一愣,随即点点头:“哦。”
      很多东西得准备。
      的确,多到让我快要虚脱。
      刚进门没多久便被一个长得貌似媒婆的大妈拉到一边,怪声怪调地让我去试新郎服。把我领到一间大房子里,指了指衣架上红得刺眼的大衣道:“郡马爷,快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咱还得换!”说完,“嘭”地把门关上,剩我一人在这偌大的,貌似是卧房的房间里。
      果然,衣服太大,最近瘦了不少的我一点都撑不起来,媒婆大妈连连叹息,一边小声抱怨着我瘦弱的身板,一边招呼旁人赶紧拿别的衣服来换。她跟我讲了很多明天迎亲的细节,我一点,真的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因为不仅麻烦,而且还听不懂。所以我干脆拿出以前听师父唠叨的绝招——“放空”来应对媒婆大妈。
      说了一大堆习俗之类的东西之后,媒婆大妈又小声抱怨道:“真不知怎的了,王爷这次给郡主安排婚礼安排得那么急,得好几个月才能办好的事儿,明天就得办好了……真是……”似乎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立马又道,“郡马爷,您不会怪我多嘴吧?这几天累死我了,忙这忙那~!”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随后,这位多嘴的媒婆大妈拉着我在整个郡马府转来转去,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告诉我明天什么时辰起床,什么时辰更衣,什么时辰出门,什么时辰把郡主接回来……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听进去了的,肯定也立马就忘了。我人生中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记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可以躺在床上歇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的我,脑袋和四肢已经累到不行,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愿想起来。
      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
      没有一点力气去想了。
      至少,我终于可以再次躺在,滚好几个滚的大床上了。

      可是人有三急。

      再大的床也没有办法赐予我力量去憋尿,无奈之下,唯有随便披件外衣下了床。刚踏出屋外便冷得我一个哆嗦,咬了咬牙,依稀记得府里各个建筑物的所在地,凭着感觉往茅厕慢慢挪去。
      凉风阵阵,午夜时分。
      经过内院的时候,竟然发现不远处立着个黑影,我的身子瞬间僵硬。我不是二师兄,所以绝对不会认为那个黑影是灵界的朋友什么的,但我想起了那个在我身上鞭出无数条疤痕的黑衣人。王爷明明说他们已经被处斩,莫非还有漏网之鱼?!
      一阵风吹过,浓郁的香味迎面而来,伴随着清脆的,熟悉的铃声。
      “记不得我了?”那黑影一边道,一边慢慢朝我走近。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那张熟悉的、妖媚的脸。

      是司徒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但意识到郡马府里还有其他下人,便压低了声音,“你、你来这里干嘛?”我记得这个疯女人说过,不会再来找我,不会再来缠着我,难道她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别紧张,”她笑了笑,几缕散下来的长发随风轻舞,“我只是路过。”
      还路过,你直接就闯进来了好吗。
      “那再会。”我摆摆手,转身继续朝茅厕的方向走去。
      “想不到,你要当上郡马了?”她说完,还很得瑟地笑了两声。
      我转过头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她用右手食指撩起几根长发,慢慢地绕了绕,然后道:“你不需要紧张,我没威胁你什么,我真的只是路过。”为什么她撩头发的动作,在我看来是那么地让人难受呢。
      “所以呢?”我没好气地问。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随后却又扬起脸,微笑着道,“看看你傻到什么程度。”
      我没有说话。
      “我说过的,爱是不顾一切,”见我没说话,她继续道,“不管怎样都要在一起,你,做到了。”
      “……所以呢?”我再次问。
      她抿了抿嘴,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像当初想要跳崖的我一样,最后只有一个结果。”
      我有点生气,或许是气她屡次突然的出现,或许是气她现在说话的语气,或许是气她那么直接地说出那个我早已经预料到的一年后的结局。
      “至少,”我语气生硬,道,“你跳崖的时候独自一人,而我有我爱的人陪在身边。”
      司徒忆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那么刻薄的话,她愣在了原地。我随即后悔,怎么能说这种话,戳别人最痛的地方,是最恶毒的行为。
      “我只是嫉妒而已,”她微微低下头,顿了顿后又抬起头道,“嫉妒她有个那么爱她的你,嫉妒你有个那么爱你的她。即使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但至少现在,你们在一起,不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我问。
      “现在很晚了呢……”她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只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我看我该走了。”
      “喂!”我一愣,赶忙喊住她,“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我说了我只是路过而已,”司徒忆转过头看了看我,“你还要我回答你什么问题?”
      突然被她直愣愣地看着,一时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怎么,”她笑了笑,慢慢地一步步走近,那浓郁的香气也越来越逼近,“你害羞?”
      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扯了扯嘴角道:“害羞个鬼啊!你到底想干嘛?”
      “呵,刚刚还说有问题要问我来着,”司徒忆装作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继而笑着抿了抿嘴道,“你这人还真是可爱啊,算了,我可没什么时间和你耗……”她说完,伸出右手食指朝我额头点了一下,“再见啦,阿成。”
      然后一阵风似地消失在我眼前。

      这女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就为了和我聊这么无聊的话题吗……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出来是为了上茅厕,于是赶紧转身干正事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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