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若初识-赤炼夕羽》玄玄爻

74、第七十四章 赤炼夕羽

　　再回皇城，初离和寒末已经为每个人拍摄完毕，包括讲稿和“简历”也已经输入完毕，为每位皇子分别建立了文件夹。我打开电脑一一查看，嗯，效果还不错。

　　初离已经用式神召回了天檐境内各站点的门徒，由我和懵洛负责“科技培训”。佑刃和芊芦负责为我们“晒”装备，叹为观止啊！硕大的岳和殿外广场，满满一地的平面电脑。寒末和初离则把每个人的资料复制传输进每台电脑，又各配一个U盘作备份。

　　这浩大的工程，整整花了我们三天时间，各门徒分派出任后，我们又开始着手皇子们的“真人秀”。经过几天的拍摄，他们倒是对“演讲”有了些概念，小小提点，也就差不多成型了。初离安排，他们先去西面最远的临峰城，再到东面的缁递城，最终在京都会和，同时，录像演讲的选票应该也已经差不多收齐送回京都。最后一场演说之后，京都人投选。

　　由于很多老百姓不识字，我们为每位皇子制作了选举袋，上面贴着每个人的画像，选票可以直接投入相应的袋子里。这些由当地官员负责。

　　送走皇子们，终于算是告一段落。我懒洋洋得坐在栀沁园里，靠着树干：“妈，你知道谁能当选么？”

　　她摇了摇头：“虽说能断出谁是天子之命，不过……这就无趣了，不是么？”

　　“是啊。”我点点头，仰望星空：“他们都这么认真努力，我还是希望他们的命运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嗯，你的婚事怎么样？”她转了话题。

　　“该买的都差不多了，可问题是……我结婚以后住哪？”我有些为难：“说实话，比起他们的玄清谷，我还是喜欢初末殿。”

　　她神秘得笑了笑：“这个不用你考虑。”

　　整个选举一拖就是半年。所有百姓都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不像计划得这么顺利。好在事先准备还算充分，场面再乱也还是维持下来了。

　　这半年间，我和懵洛，佑刃和芊芦，分头暗查，玄灵合璧的规定使翼天流和天檐之间的异术交流变得频繁，大部分玄裔人都找到了搭档，虽然一时未必是合适的，但至少大家都不再相互抵触，玄裔和灵祉两派，在潜移默化间变得融洽起来。

　　参勒被削了玄掌之位，自然搬出了玄岢林。懵洛有意让佑刃顶替，他拒绝了。当然，在我看来，沉默寡言的佑刃的确不适合当领导。倒是……芊芦更适合！于是乎，玄裔派系内第一个女玄掌就在我的怂恿下诞生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凝辙和德斯科始终在翼天流境内忙碌不休，整半年多都没露面，真不知道修建个皇宫为什么要这么久，造个房子都该好了！直到最后的京都大汇总，凝辙才回到天檐。

　　大选举，我看着一个个皇子在皇城的城门上向底下黑压压的一片老百姓演讲，从容镇定又不乏慷慨激昂。心里忍不住感叹——到底是皇家子弟啊，接受能力真强！凝辙站在一边，潺潺的眼中同是一片赞许。我有些自作多情得想，你是赞许你的儿子，还是赞许我们的点子？

　　基于公平起见，八名皇子的演讲在一天内完成。随后，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手全部出动，汇总各地送来的以及京都内部的选票。为了保证不被造假和误点，所有选票都是初末门人亲自封存保管运送，而皇城内负责收集整理的所有人手都是初离和寒末亲自挑选培训，唱票过程持续了整整十五天。

　　最终，三皇子溢雎，以两千八百多票的数字一举夺嫡——我扬了扬嘴角，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有皇子中，唯有他的眼神，和凝辙一样澄澈宽厚。

　　当然，马上登基是不行的。凝辙回到天檐，除了主持终选，当然最重要的是培养新帝。随后的日子，他开始将国内大小事务放手交给溢雎，并在旁督导。其他落选的皇子，包括没有参选的孩子当即封王，除了政权不同，待遇不变。凝辙选择健在之时退位还有另一好处，王位让贤，毕竟威信还在，多少也可以起到一部分压阵效果。王权更替，皇宫内斗永远是皇帝最大的心病，凝辙经历过动乱，当然不希望他的儿子们再来一次。

　　溢雎的确很有头脑，他整理了各皇子在演讲期间提出的有利改革，封以每个王储的名号发布天下。这样一来，所有百姓都会念着每个皇子的好，当然，受了拥戴的人，也就不好意思当坏人。

　　我们的婚礼已经一切就绪，只差举办地点还没定下。对此，初离一直神秘兮兮得不愿多提，我本能得意识到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终于——

　　我和懵洛，佑刃和芊芦，终于见到了那个……神秘的惊喜。是房子、大厦、大城堡、大教堂？总之……华丽丽的大房子啊！！

　　“蕊儿，此乃朕与翼邦殿下所赠贺礼。”凝辙笑意盈盈得站在目瞪口呆的我身边：“蕊儿可还喜欢？”

　　房子建在天檐东北部，翼天流与天檐的交界处，边临无际海，算上沙滩，占地近三千平米。靠近翼天流的一面，第一眼是高耸的尖顶，尖顶上竖着森然的十字架。我抽了抽嘴角——德斯科啊，你还记得我“天主教”的谎言啊……

　　尖顶旁边，是不折不扣的欧式建筑，果然出自德斯科之手。想来，他在边界处造这样的房子，也是变相改变原流域千人的概念吧，不过我喜欢！欧式大殿延伸向天檐，多余的点缀开始减少，墙面涂上彩漆作为过渡，恍然换成了——现代风格！外墙继续延伸，凹凸有致，直到天檐内部，果然！变回了古朴的古代建筑！三种风格自成一体，却又相辅相成，联合在一起丝毫不显突兀。

　　“啊……”我止不住感叹：“这是哪个神设计的……”

　　德斯科一脸得意得摸着大胡子，笑嘻嘻得看着我，好像在说——总算我也能让你惊讶一次了吧！

　　“这可真是皇上和陛下两人的设计。”初离拍了拍我的肩，冲我神秘一笑：“最开始连我都瞒着呢！进去看看吧！”

　　进去了才知道，外表再惊艳，也惊艳不过内部啊！依旧是从教堂开始，高扩的圆顶，庄严的大堂，精致的浮雕和壁画，完全不像出自古人之手！随后，我一路浏览一路惊叹，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更惊讶一点——无论是客厅，房间，书房，乃至厕所浴室……为什么？他们是怎么设计出来的？彻彻底底的放在现代都超前卫的装修！还恰好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们……自己想出来的？”我语无伦次得站在那两个一脸喜气的皇帝面前。

　　凝辙轻轻摇了摇头：“我等哪来这般能耐，还不是蕊儿自行告知？”

　　呃？我什么时候告诉他们了？

　　“蕊儿，看这个……”寒末拿出一台笔记本：“这些都是你喜欢的风格吧？”

　　我向屏幕上一看，顿时哑口无言，心里满满的漾着喜悦和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当初买的第一台笔记本，在酒店里下载了许多东西，当然，也在浏览结婚网站之类的时候无意间保存了好看的装修图片及某些名胜古迹。至于那个教堂，一定也出自于教堂婚礼的图片！那次回来之后这台电脑就送到了德斯科手上，只是想让他瞧个新鲜。没想到……他们竟然照着这些，在这里看来完全不可能做到的照片，为我造出了这样一个……家。

　　我呆呆得看着他们，感动得差点掉泪。“谢谢……谢谢……”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口拙，除了感谢，完全找不到更多的词汇。

　　“蕊儿，傻了？”初离揽了揽我的肩：“你看，我说你不用考虑结婚以后住哪里吧？我们的女儿出嫁，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房子？”她又转向懵洛：“这里……你还喜欢么？我曾说过，要当你一半‘母亲’。”她向他眨了眨眼：“那不仅仅是岳母的意思，知道么？”

　　他眼中一滞，鼻翼轻微煽动，抿着的嘴唇有些颤抖。我相信这一刻，他的心，一定比我更多触动。我上前一步握紧他的手，感受他掌心的脉动，心里……很温暖。

　　这么大的房子，当然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住，佑刃和芊芦毫无意外得和我们住在一起。凝辙和德斯科又分别派遣了一批侍女侍卫。当然，房子选在这个地方，除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对两个国家也都是有益的。玄主和灵祉的代表人物，在天檐和翼天流的交界处结合居住，听上去多美好！

　　接下去的时间里，懵洛和我又穿越往返好几次，家具用品装饰，渐渐买齐。要装点这么大个房子，几乎是累死人得活！我心满意足得买了软床，沙发，甚至还带回了一条小型游艇。真是小资啊！

　　婚礼，德斯科当然从翼邦运来了牧师和圣颂团队，虽然还是觉得圣经这东西换成古语有些别扭，不过……要的就是个气氛！

　　我拖着近十米长的大裙摆，缓缓得，稳重得，在寒末的搀扶下走向懵洛，四周一片天籁般的吟唱在高耸庄严的房顶间无限回荡。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芊芦也很喜欢教堂婚礼的气氛，但是要她这个彻彻底底的古代人穿着婚纱高跟鞋，简直是要了她的命！我回头瞥了她一眼——紧张的表情，别扭的脚步，真是可爱！

　　“蕊儿，认真点……”寒末有些无奈得在我身边小声提醒，直到我的手，被稳稳得送入懵洛的掌心。

　　罗德有些虚弱得坐在第一排，双眼毫不移转得看着他的儿子，仿佛要将他刻入灵魂。他当然知道，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三小时。

　　乐声一停，一片肃然静谧。牧师庄重的问话在每个人心间震荡。

　　我的嘴边始终凝着化不开的笑意，懵洛，赤夕，你看到了吗？你愿意相信吗？这才是……我们的宿命。

　　随着我的回答：“我愿意。”

　　砰——拉炮砰然炸响，飞出彩带亮屑，只是这些……都抵不过初离和寒末的赠礼。

　　几张符纸飘过，在整个教堂中带出烈焰似的红，又在顶端凝成夕阳般的光。而在这代表“赤夕”的红光辉映间，轻柔的羽翼带着天使般的圣洁悬停漂浮——赤炼夕羽。

　　罗德忽然激动得站起来，无论是被带到这个世界，还是目睹奇异的一切都从容镇定的他忽然长大了嘴，不可置信得看着这一幕，口中喃喃自语：“尼莉丝，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赤炼夕羽，我们的赤夕，得到了他的赤炼夕羽！”

　　“是的，父亲。”懵洛握起他的手，柔和而恭敬得看着他：“母亲的梦，应验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赤炼夕羽”，也就是现在所看到的场景，是尼莉丝怀孕时的一场梦境。醒来之后不久就有了赤夕，以此得名。这是不是代表……懵洛为我起名“炼羽”的时候，已经对我心怀不轨了？！

　　我当然不会在这么感人的时刻问这样无厘头的问题。

　　当然，如果我问他，我希望他回答我——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