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姊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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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负二千九百万债务的松村丽音一手领着书包、一手拽松了自己脖子上的校服领带后，眼神迷茫的走在钢筋水泥构成的东京街头——
啊呸，这是什么描述？
虽然说负债者是没资格挑能让自己还清债务的对象，但是——
‘御宅族和左挑右检工作结果完全处在失业状态的两个家伙……我已经绝望了！’
比起这个来，今天的报纸上写得关于搜查一课居然为了平息连年的破案率下降而现在又全球性的金融危机里媒体们的舆论，而专门成立的一个——特别犯罪对策室……
父亲说这个部门里的人员从最上面的室长大泽惠理子，到下面的成员全都是别的部门不要的“精英”组成的一个神奇无比到让人对现在的警察们越发感到绝望的部门。
‘无论是执法部门，还是邪门歪道的怨屋……结果都是让人没办法信任的家伙们吗？这个世界真是——’
虽然想着绝对应该是犯罪范畴的东西，但是松村丽音还没有走神到会不小心撞上人。
于是——
倒霉的被大力的撞开到一旁差点摔在地上的松村丽音，只能目送着这个撞了人还连句“对不起”都不说的落魄上班族打扮的男人跌跌踉踉却速度飞快的离开。
囧了一把后，直到走到家门口前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松村丽音都皱着眉抱怨着，“搞什么啊刚才那个人……现在才六点多，这个时候就喝得一身酒味——”举起手嗅了嗅校服的袖子，脸上露出极端的厌恶感，“额……好恶心——身上好像都有那股酒味。”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松村丽音洗好澡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的父亲坐在餐桌上拆着一包梅干。
“额……好恶心！一身酒味……”
松村丽音立刻用拉开和自己父亲距离的身体表现，明确表达了自己对酒精有着无比的厌恶感情。
“庆祝升职。”
松村实也爸爸对此倒是很淡定的回答了句好多年都没出现在自己家里的话。
“升职？警视正吗？那么，职位的话，变动？”
松村丽音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举着毛巾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大脑自动过滤出一堆信息。
“搜查二课的参事官。也是时候终于当腻了现在的职位了。”
“爸爸这句话真过分——”
兴致缺缺的抱怨了一句后，丽音就打算回房间睡觉。
“丽音！”
在看到自己儿子将门关上的时候，松村实也说出了酝酿已久的一句话。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
门背后传来因为隔着门而变掉了的闷声闷气的回应，“又不是小孩子了……迪斯尼乐园什么的学校也早就组织去过了！”
‘青春期吗？’
和自己儿子的交流仅限于学习成绩、以及学习或者生活上需要钱的松村实也老爹，再一次囧然于代沟真是恐怖的存在。
‘明明小时候比较好啊……喜欢和我一起讨论侦探小说里的犯罪手法，还有讨论题目什么的……’
在吃了第三颗梅干的时候，自家儿子的房间门打开了。
松村丽音露出脑袋脖子和大半个身体在门外，询问道：“能参观警局吗？”
“不是小时候去过很多次了吗？”
“不行就算了。”
被变相拒绝的话回应后，松村丽音立刻放弃了刚才的提议。
“等等！”
在自己儿子关上门前，松村实也做下了决定。
“好吧。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可以去。但是——不许弄出事情来。”
“约定好了哟~！”
松村丽音展露出一个露出八颗白到晃眼牙齿的笑容。
“比起这个来……丽音，你给我多穿几件衣服！虽然是在自己家但是只穿一件T恤你想冻出病来吗？！”
“不是有暖气吗？！”
关上门后，松村丽音一边嘴里喊着这句话，眼睛却盯着自己手上握着的手机。
回拨了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号码后，电话那头不出意外的电子女声的声音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为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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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胸口挂了一块外部人员参观用的牌子后，松村丽音拽了拽自己身上穿得那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的外套，左顾右盼的看着警视厅的内部构造。
“和几年前变了好多啊……”
这种感慨的话，让带着自己想要参观警视厅的儿子进来的松村实也囧得无可附加。
“不是约定好了吗……”
“但是，我只是看看啊，又没有惹出什么麻烦出来。”
松村丽音看着一旁走过的两个身穿警服的女性人员，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回答。
“啊，比起以前看到的那几个女刑警质量差了好多——啊，好痛！”
“小孩子就像小孩子的样子！等你成年了再用哪种会被一课逮住的眼神和语气说话吧。”
“爸爸！我是你儿子喂！居然诅咒我被一课逮住？！好歹处理青少年犯罪的哪个部门里的美女比较多吧——啊，又打我头！要是笨了怎么办！”
“死心吧。小野和森山两个人已经因为结婚而辞职了。”
穿过长长地走廊，能够看到隔间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的工作。
“爸爸。”
松村丽音拽了拽自己父亲的衣袖。
“我想去参观那个‘特别犯罪对策室’。”
“什么？”
松村实也停下脚步，遥遥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搜查二课的办公地点。
“不是说好了不给我惹麻烦的吗？”
“搜查二课又没有美女——啊，又打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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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旋转椅上，松村丽音无聊的转着椅子和进屋后说了一句“早上好”的‘特别犯罪对策室’的室长大眼对小眼。
快步走下楼梯后，大泽惠理子将手按在椅子上，看着松村丽音问道——
“你是谁？”
“啊，真是失望。”
看到对方的相貌后，松村丽音感慨了句很欠抽的话。
“幸亏我不是你的部下。”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一个办公桌的下方。
“说起来反问一句——重击。
原本趴在桌子下面找着什么东西的一个年轻人立刻爬了出来迅速站直。
那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有些晃瞎大泽惠理子的眼睛。
“你是谁？”提问。
“早上好！”回答。
“未成年犯罪科在本馆。”
她放开搁在松村丽音椅背上的手，遥遥虚指了一下本馆的位置。
随后补充一句，“你们两个都是。”
“不是，我不是嫌疑犯。”
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回答，然后清了清喉咙努力装出严肃的表情完全被内心的雀跃给破坏掉了。
“我是今天开始调过来的新人，花形一平。”
“你是警察？！”
惊讶一句后，大泽惠理子翻着包找出人事手册，但是一旁的松村丽音已经拿着本简易小册子报出名字——
“从葛饰巡查所调到搜查一课……”然后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大泽惠理子，“就是你的部门里。”
“你是谁？”
“这个不重要。”
松村丽音挥了挥自己的手。
“早上好。”
抱着一叠私人物品进来的颓废模样的男子进来后随后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条件反射回答后，“你是？”
“片桐。”
“一大早就这么阴暗。”刚说完，下一刻就振作好精神的走过去鼓励道，“打起精神来，你现在可是精英部队的精英了哟。”
“片桐琢磨。在各个部门都担任过职位，能力非常和一下班就走人的名声都非常出众的人。”
松村丽音右手拿着那本小册子继续念道。
“说起来，你到底是谁？”
大泽惠理子继续询问第三遍。
与此同时，推门而入又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又是谁？”
还没发觉自己接下了个囧死人部门的大泽惠理子刚刚问完，走进来的那个女性就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抱枕往最近的桌子上一搁——摘掉眼镜倒头就睡。
“这个孩子怎么了？”
“不用找了哟。”松村丽音好心的提醒打算翻资料的大泽，“她叫木元真实，”对照着小册子上的内容说道，“因为早上老是起不来，所以被认定毫无社会适应能力——从科学警察研究所调过来的。”
“你又是谁？”
“这个不重要。”
对于这个朝自己询问四次的问题，松村丽音挥着左手表示对方不必在意这个问题。
于是等剩下的最后两位划到自己名下的部下进门后，大泽惠理子第五遍询问那个最先进来的少年，“你是谁？。”
“我叫松村丽音。十五岁。”
丽音少年的右手搁在桌子上，手指尖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自我介绍。
“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未成年犯罪科在本馆。”
“我是来参观的。”
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那块原本挂在胸前的参观证。
看到几个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他叹了口气，放出许多年过去后越来越牛叉的开路证明。
“我的父亲叫做，松村实也。”
“搜查二课参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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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音，干得好！”
盘腿坐在监视器前面的情报屋笑得一脸灿烂，随手抓了一把薯片往嘴里塞去。
完全将监视器里的画面当成难得一见的电影内容来看，没有爆米花就拿薯片抵的情况处理的情报屋，获得对己身毫无压力的怨屋白眼一枚。
“那么，”怨屋双手抱怀——这个动作意味着“拒绝”——站在情报屋那无法描述的糟糕屋内的地板上，“怎么想到要调查这个特别犯罪对策室了？”
“我在意的是那个女人——大泽惠理子。”
她用沾满薯片上调料粉末的右手手指指向屏幕上的哪个四十岁的女性。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托她的福差点被FBI给抓到。”
最后做出自己的评价。
“犯罪心理画像……真是变态。”
“……”
对此，怨屋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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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松村丽音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椅子边一脸兴奋的和花形一平交流着美剧。
“花形君是看了《24小时》才立志成为一名警察的吗？”
得到对方同样兴奋的点头回应后，丽音说道，“我是因为超级喜欢《犯罪心理》才拜托父亲安排来参观这个部门的……因为你们的BOSS大泽惠理子是‘日本首屈一指的才貌双全的犯罪心理画像并用于破案的人才’哦。”
“诶？哪个‘日本首屈一指的才貌双全’的……”
这是什么啊！
“啊，这个是报纸上写的。”
松村丽音对此倒是很淡定的叹了口气。
表情做遥望状。
“我就知道登载在娱乐版上的新闻没有搞头……”
“哈！”
心里还因为那句话小得意一把的大泽惠理子发出一声代表内心囧然的情绪。
正在此时，特别犯罪对策室的玻璃大门再一次被推开。
身穿一身三件套黑西装的松村实也站在门，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坐在椅子上正遥望远方叹气的儿子。
“丽音，吃好中饭就回家去。”
“今天是校庆放假哦……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我要上诉，上诉！”
松村丽音抗议中。
“上诉驳回——维持原判。”
松村实也的眼睛落到丽音身前的桌子上。
“把手机放在身上，别随便丢在桌子上。”
“等下我会记得带走的啦。”
不再理睬自己那个进入青春期后就基本上属于无药可救的儿子，松村实也鞠躬四十五度——维持这个姿势请求道。
“大泽室长，我的儿子就暂时拜托您照顾了。”
“啊……好。”
“那么，失礼了。我先走了。”
松村实也转身出门后，花形一平小声的和松村丽音询问道——
“丽音……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啊，你也可以叫我一平！”
得到肯定答复后，花形继续说下去。
“这个是你的父亲？”
“嗯。”松村丽音拿起一边的纸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水后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很帅吧。”
“那个……松村参事官今年几岁——”
“啊，三十七岁。”
丽音淡定的回答惹来获知自己年龄的花形一平的询问。
“等等。丽音你是十五岁吧……”
“嗯。在妈妈去世四年前，也就是我三岁的时候带着我改嫁给父亲的。”
松村丽音一口喝干纸杯里的白开水，淡定又从容的说道。
“妈妈前一个丈夫的名字……好像叫做秋原光洋。”
“那个秋原光洋？”
片桐抬起头，右手保持着端着自己杯子的动作。
“窃取自己任职的银行五亿日元，一直到破案后半年，才由当时追查案件的警察将钱全部追回来的那个——秋原光洋？”
“嗯，当时那个案子就是父亲破的。”松村丽音半合起自己的双眼，语气有些飘渺的回答，“不过在秋原光洋犯案前半年，妈妈就和他离婚了。”
然后看到花形的眼神，他淡定的挥了挥手，“安心吧，我不是那个家伙的儿子。血缘上也没关系。”
“那么……”
“撒……我也不知道自己有血缘的父亲是谁。”
语毕，松村丽音眨了眨自己那双长着如同鸦翅一般浓密眼睫毛的眼睛。
“我的过去真是惨痛啊……”感慨的叹了口气，“那么，作为补偿今天中午请我吃饭吧。”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大泽惠理子。
“诶——？”
对方发出询问的单音节。
“父亲不是说了吗？”
松村丽音一副“你难道不知道”的表情。
“我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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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微型摄像头藏在手机挂件里，镜头晃荡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怨屋接过情报屋递过去的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钱数了数。
“但是画面晃的也太……哦，丽音真聪明！虽然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了去了但是把挂件放在口袋外面的话，摄像也可以继续了——诶？钱不对吗？”
情报屋看着怨屋从信封里抽出大概是原本塞在里面的一半纸币递过来后，询问道。
“我也需要这个情报。”
怨屋说完，就转身走人。
情报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咂了咂舌，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跌踉了一下。
“啊呀，脚麻了。”她揉着小腿，叹完气后，一边自言自语的说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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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了父亲找人送自己回家去的提议，松村丽音坐上了回家的电车。
上了电车后，在人流量稀少的时间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和大脑里的记忆对照了下后，松村丽音不太确定的和那个已经看向自己的女性打了个招呼。
“那个……您是我妻绫人老师的姐姐吧。”
“诶。”
对方笑得极温柔的点了点头。
“我叫我妻绫子。”
“那么，绫人老师的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前一班电车坐过头了，结果……哈哈哈，真是丢人啊……”
她笑得一半尴尬一半自嘲的说道。
“诶？”
“因为……一上电车后就很怀念。”
我妻绫子脸上露出回忆起美好的记忆的怀念表情。
“几个月前，我和绫人两个人，带着漫画稿坐电车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现在会搬到东京来。”
“绫人老师，我记得报纸上的报道说——以前是住在神奈川县镰仓市附近的乡下吧。”
不是报纸，实际上其实是情报屋当初塞给他的那一叠要求记清楚的内容上的资料。
“诶……那是个风景很好的地方。”
我妻绫子点了点头，黑色的直长发服帖的垂在身侧。
“以前，一家人有去过哪里。”
将细节部分掐头去尾后，留下一个模糊概念的话。
“是吗？那么，最喜欢那个地方？”
“那个……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最喜欢的是那个传奇建筑师中村青司设计……但是没能进去参观的钟表馆。”
“啊，这个钟表馆我也知道。在附近的地方很有名……不过，虽然没能进去。但是应该看到外面的那个随意乱走的钟楼塔了吧。”
“诶。当时因为看到这个钟楼塔，所以虽然很遗憾，但是也没有到非常遗憾的地步。”
交谈愉快到互换了电话号码的两人对话，在松村丽音到了自己要去的站点后结束了。
走在下午的商业街上，人潮中松村丽音接起了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松村丽音。”
“是我。”
“啊，怨屋，有任务吗？”
“嗯。报酬是一百二十万。”
“说说看。”
“真是一点话柄都不露的小鬼。”
怨屋站在天台上，风大到连电话那头通话对象的松村丽音都听得到“滋啦”“滋啦”的作响声。
“去把我妻绫人的作息表摸清楚。”
“……我知道了。”
“对了，情报屋让我带一句话。”
怨屋接下去的一句话让松村丽音放弃了拽下自己手机上的那个内置有微型摄像机的挂件。
“‘不要随便把我做的东西给丢到垃圾桶里去。’……这样。”
“那么，怎么处理？”
“找个地方踩碎了丢垃圾桶里去。”
“哈？”
但是电话已经挂断了。
再按回拨键，听筒里传来的却是那个电子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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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村丽音，男，十五岁。
负债二千八百万。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姊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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