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姊弟（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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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怨屋是在去年冬天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拜托他杀掉的两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害死青梅竹马的竹山有希的人，从而欠下了三千万的债务。
但是到了第二年后，前面小半年间为了还债而进行的工作，全都是受到情报屋的委托。
而且并没有进行任何的与杀人有关的准备工作。
虽然债务还得还剩下两千零五十万，但是遥遥无期的漫长还债之路，以及等在前头的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委托的无法捉摸的压迫感……
自从妈妈死去后，父亲就有意的让自己远离各种非日常中会发生的案件，因为强烈的被抑制住几近于本能的性格，所以一旦遇到了仿佛可以心安理得的迈过那扇被父亲几乎封杀一切接触可能性的机会后，就毫无任何犹豫的迈到了那扇门之后。
但是，门背后看到的却并非自己设想过无数次的那种斑驳摇晃间变得光怪离奇的世界，反而——
简直就像是在做测试一样。
测试自己到底能否达到标准，能否达到预期值。
但是，确实是根据情报屋的各种奇怪但并非和杀人同罪的需求，接触到了自己以前根本不会——甚至是可以避开的人群。
一辆本田车在经过步行前往车站打算去绿川高中的松村丽音身旁时，停了下来。
“哟，早上好，松村君。”
摇下车窗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性笑得很灿烂的朝着松村丽音打着招呼。
“啊，是森川先生。”
丽音看到之前因为自己结识我妻绫子之后，也几次前往对方家中后遇到过三四次的森川直人。对方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讨厌，并且因为他的健谈以及爽朗的个性而心下产生些许好感。
“听绫子小姐说过，今天是松村打算去绿川高中参加入学测试考的时间，正好绫人老师也最近也准备要到这里来买画笔，所以我想着现在出来会不会遇到松村君的开车出来……结果真的遇到你了~”
露出两排整齐白亮又干净的牙齿，笑容灿烂的森川让松村不由得想起妈妈去世前，从父亲哪里学到的一件事情。
【现在我是你的朋友，但是如果你胆敢做些什么的，我可不会原谅你。……这才是笑容最初带有的意思。】
那么，虽然产生了一个由森川直人身体的潜意识的动作，而造成的一个询问“你又打算做些什么”，但是对这个产生的和对他的好感持平的些许兴趣，并没能强烈到可以无视路上可能会发生耽搁自己参加入学测试考。
于是笑着婉拒了后，看着对方的车子离开后，才将自己故意稍稍放慢的脚步恢复到了原来的步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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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川高中是一所与庆应义塾大学同时期建立的私立高中。
同样仿英式风格的深红色建筑，在翠绿色的四季常青的郁郁葱葱的树木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夺人眼球。
以这栋英式风格的深红色教学大楼建筑为主体，边上坐落的几栋由在这之后培养出的学生们捐款建造的图书馆，体育馆和宿舍楼以及作为学校批准组建的社团活动的大楼，全都被仿佛无穷无尽的常青植物给包裹在了其中。
而在半个月之前申请参加这所私立高中入学测试考的松村丽音，取出在四天前从信箱里收到的与学校教学部发出的“同意参加入学测试考”一同放在信封中寄回来的只能使用一次的身份卡在门卫处登记好卡号ID以及本人姓名后，拿着保安给予的简易地图，根据上面所标示的由红线画出的路线，来到了教学大楼内部。
‘虽然一开始就感觉到这个学校不怎么对劲，但是走进教学楼之后，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心下一愣，从随身携带的纸袋里取出妈妈生前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一一支精装钢笔。
右手握住这支钢笔后，仿佛内心有了支柱一样的坚定不移的往自己的考场走去。
来到印在ID卡上的考场座位号上的座位上后，从纸袋中取出现在其中剩下的黑色墨水瓶放到桌上后，等着监考老师进来发下卷子。
只考一天，连考三场。
从国中必学的课程中随意抽取三门课程进行的考试，随机性和不可预知性增加了数倍。
当然了，其中实际换算的计算方式他没有计算的心情和计算的必要。
试卷的话，是在一开始就全都用订书机钉在一起后由老师发到每一个人的座位上。
随意的翻了翻卷子上考的科目内容，是国文、数学与生物。
题目的话——
‘不拿出真本事来的话，说不定就考不上了呢。’
想起之前给情报屋打扫房间临走时，她提供的一个免费情报。
‘考个最好的成绩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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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花费了松村丽音一整天的休息时间收拾好的屋子，但是情报屋就是拥有能在一晚上将房间变成原来的那副“脏乱差”形容都算抬举的模样。
要让怨屋没事都前来串门聊聊天，那是根本扯淡的事情。
不过如果工作之余，顺口聊上几句的话，还是可以的。
比如——
“说起来，情报屋你居然会提供免费情报给别人。真是不可思议。”
怨屋收好自己从情报屋哪里入手的一份资料后，但是语气却是一贯的略带讽刺的说话方式。
“我偶尔也会做做友情大放送这种事情的。”
情报屋敲着电脑键盘，快速又带着规律的敲击声让她的心情也闪亮闪亮的极好。
“这不是商家的促销手段吗？比起这个来，最近经期不景气，但是居然连带着怨屋你的工作量也下降了这也太惨了吧。”
“所以才把丽音借给你用啊。”
“少年他不是什么东西哦。”
“但是，出借他之后，你不也是用的很顺手吗？”
“所以，我才建议丽音要是想去考绿川高中的话，一定要发挥最高水准来写考题啊。”
情报屋敲下了回车键后，看着屏幕上的一连串复杂的程序代码，心满意足的长舒了一口气。
“啊，那所学校的话……之前有接触和他们有关的任务呢。”
“哦哦，是几年前的那件收费五千万的事件吧。”
情报屋略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当时事情解决后，就觉得亏本了啊而且还是亏本了好多呢。”
“要是再有关于那所学校的任务的话，当然要接下来。但是——”
“收费上我是绝对不会退让一步的！”
情报屋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也表达了怨屋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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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试卷写完后，看着外面的天色似乎有要下雨的情况，于是松村丽音毫不犹豫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一手拉起卷子，一手握着盖好笔套的钢笔拿起只装了一瓶黑色墨水的纸袋——
交卷走人。
在出门前，居然遇到了虽然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和自己一样显然都是提前交卷走人的叶山由贵的时候，脸上露出毫不作伪的惊讶神色。
“你带伞了吗？”
松村丽音笑眯眯的询问了一句。
没有打招呼，或者是做别的纯属礼节上的问候，直截了当的询问，并没有让叶山由贵露出不快或者讶然的神色。
这对她来说似乎是非常难得事情。
因为只见过一面的她本人，似乎除了面无表情外就是露出丝毫不掩饰的厌恶着什么东西的表情。
“你带伞了？”
“显然没有。”
“那么，新学年再见。”
抬脚，迈步。
“认真考了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
说完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
看着叶山离开的背影，松村丽音不由自主地在内心的一个角落小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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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绫子最近最头疼的问题，从过去到现在永远都是自家弟弟弄出的麻烦。
事实上，无论是过去现在或者是触摸不到的将来，她都已经习惯于给自家弟弟——绫人，解决麻烦了。
但是现在的这个麻烦，不是那么好搞定。
“村下老师，真的对不起。”
鞠躬再鞠躬，对于自家宝贝弟弟入学后上学就直接跑学校医务室一呆就是直到放学才离开的行为，实在是过意不去。
在道歉数次之后，回家之后打开门，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
直接拔掉音响插头，看着坐在写字台前的绫人不由得无奈之际的叹了口气。
“绫人，既然有机会念高中的话就好好去教室听课啊。每天上学都呆在医务室……要不是村下老师叫我去学校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蹲在椅子上的我妻绫人转过头回答道——
“我害怕人多的地方。”
我妻绫子心上本来就不多的怒火转为了更加多的担忧。
“我讨厌人多的地方，发出的声音吵吵闹闹的完全没办法多呆一秒钟。”
绫子走过去，揉了揉自己弟弟的头发。
“但是，总归要好好学习不是吗？有机会去教室里学习的话，那么，也不要放弃哟。”
“姐姐。”
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姐姐怀里，双手搂住纤细腰肢的我妻绫人小声地询问。
“姐姐的成绩考得那么好，因为我的缘故而没办法上大学……那么，是不是——”
讨厌我？
埋怨我？
……怨恨我？
这种想法在奶奶去世后，姐姐就说不想上大学之后无可避免的在午夜惊醒冷汗淋淋却无法抑制住丁儿点。
“不，完全不是这样子的。”
温柔但坚定的否定回答，却并没有能打消内心还是当年那个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后一声不吭的小孩子，使劲的摇着头语气沉闷的反驳：“骗人，反正……我就是——”。
“那么，绫人会怨恨我吗？”
我妻绫子突如其来的一个反问，让绫人愣了一下后，比刚才还要强烈的摇头否定。
“我常常在想，当时如果绫人住院的时候，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我妻绫子用着能平复自己弟弟过于激动心情的平和语气，略带忧伤的说下去。
“那么，绫人就不会一个人在医院里，每天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了。”
“其实……习惯了就好了。没有当初那么糟糕了。”
“但是，就算是说成小孩子光怪陆离的想象力，但是把治疗方法当成被科学研究的对象也太过份了。只不过是肺炎哪里用得着好像是上手术台时的记忆啊！”
“姐姐，我觉得这事情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造成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明明最初是被安慰的对象，结果到后来变成了安慰别人的对象这一点着实在旁人眼里觉得很奇怪，但是对当事人来说，却是可以因为解决了多年来遗留在内心不愿意给自己最重要的那个家人知道的担忧，而松了一口气的好事。
“生日快乐。”
绫人从书桌上举起一本显然是自己装订好的，极具多年来养成的个人风格的册子。
“又是迪亚斯的冒险故事？”
“嗯，前几天在医务室里看到的。觉得非常有意思就写下来了。”
“真的？那么，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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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川打开门，元气十足的朝着屋内的两人喊了一声“我回来了”，不出所料的看到我妻绫子拿着看到一半的画着漫画故事的册子对着故事的创作者抱怨着“这是什么发展啊真不可思议，我记得去年生日的时候收到的上一本里根本没有预兆嘛……太过份了！”
“但是我看到的那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确实是这样子啊，又不是我的问题。”
“狡辩狡辩！”
“姐姐怎么可以不相信我！还有，我的生日礼物呢！在那里在哪里快点拿出来啦……”
“不要胡闹了让我看完再说……哈哈哈哈、”大口换气，“绫人！不许挠痒痒这是禁止项目——可恶的小鬼！”
“我不是小孩子了！”
“到现在一说不过我就挠我痒痒的小鬼没资格说这种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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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可真好啊……”
森川来到厨房，拿起一个胡萝卜洗干净后放到了同样洗过的菜板上，举起菜刀猛地砍了下来。
胡萝卜一刀两断。
“但是，绫人老师说的——小时候因为肺炎住院，结果在医院里遭遇到了像是被访上手术台作试验结果拥有了能看到其他不一样世界，并且将那些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借助自己的身体表现出来——这种事情，可真是小孩子不可思议的幻想……还是说，真的发生过呢？”
伴随着一贯的灿烂笑容手上没有停下切胡萝卜工作的森川直人，用着那灿烂笑容的表情却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真是羡慕这种后天造成的天赋呢……”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姊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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